那封匿名的威胁信像一枚冰冷的毒刺,短暂地刺入了梅小艳刚刚因舆论支持而温热起来的心房。“别以为女人能赢。”——这短短几个字,精准地投射出陈伟民那混合着轻视、怨毒与焦躁的阴暗心理。小艳拿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出于恐惧,而是源于一种极致的愤怒。她将信纸揉成一团,狠狠扔进废纸篓,仿佛那样就能将这种卑劣的威胁彻底摒弃。
“他怕了。”小艳对闻讯赶来的小红和林秋律师说,眼神冷冽,“他看到舆论不对了,所以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们更不能停下来,必须趁现在,在法律上彻底钉死他!”
林律师赞同地点头:“没错。舆论压力已经形成,现在正是推进法律程序的最佳时机。工商局那边已经正式对王富海的作坊进行立案调查,关于商标异议,我们也准备了充分的材料。更重要的是,”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我们或许可以尝试从王富海那里打开突破口。根据我的经验,这种合作关系往往并不牢固,在足够的压力下,很容易从内部瓦解。”
策略定了下来:一方面,积极配合工商部门的调查,提供一切所需证据;另一方面,林律师加紧准备商标异议案和可能的反不正当竞争诉讼;同时,设法寻找王富海的弱点。
转机比预想的来得快。工商局调查组在舆论和上级的双重压力下,行动效率惊人。他们突击检查了王富海的作坊,查封了大量劣质原料、假冒包装和成品,并勒令其停产。同时,调查人员也开始对王富海进行问询。
那个曾经挥舞剪刀、蛮横霸道的黑胖男人,显然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在调查人员连续的政策攻心和证据面前,他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尤其是当他得知,如果侵权和制假售假罪名成立,他面临的不仅是罚款,还可能涉及刑事责任时,脸色变得惨白。
林律师和小艳在律师的陪同下,适时地与王富海进行了一次谈话。林律师没有恐吓,只是冷静地向他分析了利害关系,特别指出:“王老板,你只是前台的操作者。真正出主意、可能拿大头的,是背后的人。如果你愿意配合,指认幕后主使,并提供相关证据,在法律上,这属于有立功表现,对你的处理会完全不同。”
王富海满头大汗,眼神躲闪,内心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挣扎。他瞥了一眼窗外被贴了封条的机器,又想到可能面临的牢狱之灾,再想到陈伟民当初许下的好处和事后可能撇清关系的冷酷,最终,求生的本能和愤怒压倒了所谓的“江湖义气”。
他猛地一拍大腿,嘶哑着嗓子道:“我说!我都说!是陈伟民!是梅林富民商贸的那个陈伟民找到我!是他出的主意,也是他找关系帮我去注册的商标!他说只要搞垮梅家合作社,占了市场,以后利润分我大头!那些劣质原料也是他提供的渠道!出事了也是他兜着!我就是个干活的!”
他竹筒倒豆子般,将陈伟民如何找到他、如何策划、如何提供资金和关系支持、如何许诺利益分成等细节和盘托出,并且提供了一些关键的证据,包括陈伟民签字的部分资金往来条子(他偷偷留了一手)以及几次关键谈话的录音(他多了个心眼,用老式的录音笔录了一些内容)。
这些证据至关重要!林律师如获至宝。她立刻将这些新证据整合到诉讼材料中,不仅针对商标异议,更直接以“不正当竞争”和“商标侵权”为由,将陈伟民和他的“梅林富民商贸有限公司”以及王富海,一并告上了法庭。
县人民法院正式立案的消息,像一阵风传遍了梅林县。这起原本只是乡镇作坊仿冒的小案子,因为涉及离婚夫妻反目、姐妹联手抗争、舆论广泛关注等因素,变得备受瞩目。开庭那天,能容纳几十人的旁听席坐得满满当当,有闻讯赶来的市民,有合作社的女工们(王大姐、李婶她们都来了,穿着自己最体面的衣服,神情肃穆),有媒体记者,甚至还有一些相关部门的公务人员。梅小红和梅小艳并肩坐在原告席后面,表情平静却目光坚定。周建国也默默来了,坐在角落,眼神复杂地望着小艳的背影。
被告席上,陈伟民独自坐着(王富海作为共同被告,被法警另押),他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西装,试图保持镇定,但微微抖动的嘴角和不时瞟向门口的眼神,泄露了他内心的慌乱。他请的律师看起来也有些底气不足。
法庭调查阶段,林秋律师逻辑清晰,证据扎实。她一一出示了真假产品对比、商标申请文件、王富海的证词录音、资金往来证据、工商局的查处报告以及深圳媒体的报道作为舆论佐证。每一份证据都像一记重锤,敲在被告席上。陈伟民的律师几次试图反驳,都显得苍白无力,只能纠缠于一些细节问题。
轮到陈伟民发言时,他先是矢口否认,将所有责任都推给王富海,声称自己只是“投资失误”,对仿冒和抢注之事“毫不知情”。他甚至试图打感情牌,转向法官,语气变得“沉痛”而“委屈”:“法官同志,我承认,我和原告梅小红女士有过婚姻关系,离婚过程不太愉快。但这纯粹是商业行为!不能因为我们是前夫前妻的关系,就臆测我有什么恶意!这完全是她们姐妹对我进行的污蔑和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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