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应了声，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昨天在城西破庙，我遇见个穿红衣的姑娘，说认识你。”
沈醉的脚步顿了顿。红衣……他脑海里闪过张带着梨涡的笑脸，随即又被漫天火光吞噬。
“她叫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发紧。
“没说，只留了支银簪。”秦风从怀里摸出支雕花银簪，“说是等你去取。”
沈醉接过银簪，指尖触到冰凉的簪身，忽然觉得有些烫手。这簪子的样式，他认得。是三年前，他亲手给阿璃戴上的。
可阿璃……不是已经死在那场大火里了吗？
就在这时，街角忽然传来阵急促的马蹄声。十几个黑衣人手提灯笼，正往这边赶来，灯笼上印着个醒目的“宗”字。
“是宗正寺的人。”秦风的剑又亮了起来，“看来他们来得比预想中快。”
沈醉将银簪揣进怀里，眸底的墨色翻涌得更厉害：“正好，省得我们再去找他们。”
他身形一动，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向街角。秦风大笑一声，玄铁剑劈开暮色，紧随其后。
灯笼的光晕在石板路上晃动，将那些黑衣人的影子拉得狰狞可怖。沈醉的指尖凝着内力，眼看就要撞上最前面的黑衣人，却见那人忽然转过身，露出张布满皱纹的脸。
是宗正寺卿，宗显。
老头手里把玩着颗佛珠，笑得像只老狐狸：“沈大人，别来无恙？”
沈醉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出宗显手腕上戴着的玉镯，那是阿璃的陪嫁之物。
“阿璃在哪里？”他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棱。
宗显笑得更欢了，他慢悠悠地转动着玉镯：“想知道？那得看沈大人，有没有命活到皇城会了。”
话音刚落，他忽然将佛珠往地上一摔。佛珠落地的瞬间，竟“轰”地炸开团黑雾。黑雾中传来无数细碎的爬行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逼近。
秦风脸色剧变：“是尸蛊群！快跑！”
可已经晚了。黑雾瞬间将整个街角笼罩，沈醉只觉得脚踝一紧，仿佛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他低头一看，只见无数条黑虫正从地底钻出，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
而就在黑雾的边缘，他似乎看到个穿红衣的身影，正远远地望着他。那身影手里提着盏灯笼，灯笼的光映在她脸上，露出双含泪的眼。
是阿璃。
她没死。
这个念头刚闪过，沈醉忽然觉得心口一阵剧痛。他低头，只见支淬着绿光的箭，已从他的后心穿透前胸。
射箭的人，是秦风。
游侠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嬉笑，眼神冷得像块石头。他缓缓收回弓，嘴角勾起抹诡异的笑：“沈兄，对不住了。”
黑雾越来越浓，尸蛊的爬行声越来越近。沈醉倒在地上，意识渐渐模糊。他最后看到的，是红衣身影转身跑开的背影，和秦风手里那枚闪着寒光的铁令——那是除奸队的令牌。
原来，游侠从来都不是游侠。
原来，除奸队里，早就有了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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