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镇北侯顾昭率领着他那支满载着财富与威势的舰队,如同归巢的黑色巨龙般驶入天津港时,整个大明的北方,都为之震动了。
早在舰队抵达的数日前,关于顾昭南下之行的种种消息,就已经通过驿站的加急文书和民间商旅的口耳相传,如同插上了翅膀一般,飞速传遍了京师的每一个角落。从漕运重开,到扬州平叛,再到南京“劝捐”,一桩桩,一件件,都充满了传奇色彩,足以让任何一个说书先生都为之疯狂。
然而,当那些具体的、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超过一千万两白银的“捐款”,以及那份足以颠覆整个帝国税制根基的《南京条约》——被证实之后,整个朝野,便从最初的震惊,转为了彻底的沸腾与失语。
文官集团,尤其是以内阁首辅温体仁为首的江南籍官员,感到了彻骨的寒意与愤怒。他们将顾昭的行为,视为一种对整个士大夫阶层最野蛮、最无耻的践踏与羞辱。然而,面对那足以充盈国库的天文数字,面对那份在政治上无比正确,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无法从道义上公开反对的“官绅一体纳粮”条约,他们的一切怒火,都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而崇祯皇帝,则是在他那阴冷压抑的乾清宫内,一遍又一遍地阅读着来自南京的加密奏报,激动得整夜都无法入眠。银子!税赋!这是他登基十余年来,日思夜想,却始终求而不得的东西!顾昭,不仅给他带来了,而且带来的是如此巨大的、足以改变国运的数量!
就在这般复杂而诡异的气氛中,顾昭,开始了他精心设计的,献给皇帝,也献给全天下人的一场盛大演出。
他没有选择将银两直接从天津卫解送户部入库,那样的功劳,太容易在文官集团的口舌与账本中被稀释、被消解。他要用一种最直观、最震撼人心的方式,将这次南下的功绩,化作一场流动的盛宴,展现在京城百万军民的眼前。
一支被后世史书称之为“镇北侯献俘仪仗”的特殊队伍,从天津卫,浩浩荡荡地开赴京师。
这支队伍,首先是一场炫耀财富的盛宴。数百辆坚固的四轮大车,被征调而来,车上装载的,是一个个用厚重木板钉死,再用红布严密包裹起来的巨大银箱。这些马车首尾相连,在平坦的官道上,形成了一条延绵数里的红色长龙。虽然无人能亲眼看到箱中的白银,但那车轮碾过地面时发出的沉重呻吟,那浩荡无垠的壮观景象,已经足以让每一个看到的百姓,在心中勾勒出一片白花花的银色海洋,那种视觉冲击力,远比任何冰冷的数字,都更能震撼人心。
紧随其后的,是一场审判“罪证”的游街。几十个披头散发、身穿囚服、脖子上戴着沉重枷锁的“犯人”,被绳索串联着,踉跄前行。他们的身份,通过旁边士兵手中高举的木牌,被清晰地展示出来:有横行运河多年的水匪巨寇,有在扬州负隅顽抗的盐商代表,更有几个与倭寇海盗暗中勾结,为走私集团提供庇护的地方官吏。这不仅仅是在展示顾昭的战功,更是在向所有人宣告:所有阻碍帝国漕运,所有侵吞国家财富的人,都将是这个下场!
而为这场盛宴压轴的,则是一场彰显武力的阅兵。负责押送这支庞大队伍的,是一千名从镇北军中精挑细选而出,军容最为严整、装备最为精良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和换装了新式燧发枪的神机营新兵。他们身穿笔挺的深蓝色军服,脚踩着牛皮军靴,迈着整齐划一、铿锵有力的步伐,仿佛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他们没有呼喊任何口号,只是在一路之上,高声吟唱着那首早已响彻北疆的镇北军军歌——“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那雄浑激昂的歌声,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力量感与自信,让每一个听到的京城百姓,都感到一种久违的热血沸腾与心安。
当这支融合了财富、罪证与武力的庞大队伍,缓缓驶入北京城的大街时,整座城市,都为之万人空巷。百姓们从四面八方涌来,挤满了街道两旁,他们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脸上写满了震惊、崇拜、以及种种复杂的议论。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叫“摊丁入亩”,但他们看得懂那延绵数里的银车,看得懂那些往日里作威作福的贪官匪首如今成了阶下之囚,更听得懂那充满力量的军歌。
这一刻,镇北侯顾昭的声望,在京城百姓的心中,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最终,队伍抵达了目的地——庄严雄伟的正阳门。
城楼之上,崇祯皇帝身着庄重的龙袍,亲率满朝文武,早已在此等候。他的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喜悦。
城楼之下,顾昭翻身下马,将指挥刀交予亲兵,独自一人,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他从侯三手中,接过了那柄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尚方宝剑,以及那份用铁盒精心保存的《南京条约》。
他单膝跪地,高举双手,用一种清朗而洪亮,足以让整个广场都能听清的声音,朗声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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