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海南岛,五指山山脉在湿热的空气种蒸腾出翡翠般的轮廓,即将七岁的谭笑七踩着厚厚落叶,汗水沿着他瘦小枯干的脊梁往下淌。这是他参加军营的第三个月,年初被切掉扁桃腺的喉咙有一丝隐隐的腥甜,他已经不再想念家和北京,不再挂念父母和父母所谓的给他生的那个小弟弟。
作为训练营唯一来自北京的孩子,他还在努力适应海南岛这里能把人裹出一层薄盐的气候,尤其是在五指山里,空气浓得似乎能停滞时间合适训练动作。
弟弟回家那天,谭笑七被父亲暴打一顿,在同仁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医院,出院那天二叔二婶带着堂姐来家里看望谭笑九时,才知道小七的事,当着嫂子二叔也不好多说什么,就把小七带回厂桥自己家,让谭笑七享受&堂姐一样的伙食。
这是谭笑七第一次见到堂姐,一个缺了两颗大门牙的女孩。讲真,幼年时期的堂姐真看不出有多漂亮,其实在发现女人的漂亮方面,谭笑七非常迟钝,后来有人说话孙农多好看,许林泽多好看时,谭笑七就愣愣地问,她们真的长得很好看吗?
从小到大,女孩子漂亮与否都不在谭笑七的考虑范围之内,漂亮又怎样,又不能吃了又不能喝,谭笑七最关心的就是在基地食堂能吃得好,赚的多。
谭笑七在二叔家呆了半个月才被送回自己家的,然后二叔听说在不到一个礼拜里,谭笑七被揍了三次,罚站二次,连续两天不肯吃饭时,终于决定带孩子远赴海南参加训练营,彻底改一改谭笑七身上的矫情和娇气。当然二叔并不认为都是孩子的错,但是涉及家庭矛盾,二叔也不好多说,就是告诉大哥大嫂,他要去带孩子去趟海南岛,大约半年回来。
谭爸谭妈巴不得这个天天哭闹的小祖宗暂时远离这个家,搞得他们夫妇根本没办法带小九,本来带孩子很累,谭笑七偏偏又不懂事,还跟小九争宠。
令二叔惊奇的是从离开北京开始,谭笑七从小没有因为条件艰苦而哭闹过一次。二叔是军人,虽然有乘车证,但是只能由列车长给他指定硬座,谭笑七就和二叔挤着葱北京到开封,从开封到武汉,从武汉到广州换了三次火车,然后在在南方初春就开始有的的闷热中坐上大方头长途汽车,嘎悠悠第朝着六百六十公里外的湛江驶去,算起来从北京到海安,足足用了5天6夜。
在过海轮渡上,谭笑七吐得昏天暗地,二叔没一点嫌烦,既然谭晓烟不是亲女儿,二叔早把小七看作亲儿子,毕竟这孩子有谭家血脉。
到了海市,谭笑七本以为能踏实下来了,没想到要继续赶路,这岛上的长途汽车比内地的更烂,于是晕车坐船的谭笑七接茬吐,一路吐到了五指山。他们是半夜到的,才睡了几个小时,谭笑七就被一阵哨声惊醒,二叔告诉他到了晨练的时间。
后来每天早上五点半,谭笑七就算再不情愿,也必须跟着训练营里几十个孩子一起沿着山路晨跑,这是一段高低起伏环形路段,巧的是有一公里的环形,有三公里的,最缺德的是那个五公里的环形,也是所有孩子们最恨的。
后来谭笑七才知道为什么训练营的人数越来越少。那是因为那些来自本地和邻省的孩子们受不了就被营地退回家了。谭笑七从来没想过自己也能退货,谭笑七觉得过来时那一路的艰辛比起五公里环行来说要恐怖得多。虽然开始时谭笑七在各项训练里排名屈居末位,但是很快他就不再哭鼻子,成绩迎头赶上,让二叔不住地为侄子点头称道。二叔时常躲在小七看不到的地方观察孩子,他坚信老谭家的孩子绝对不只是酸菜,二叔甚至期待侄子最后能拿到冠军,刚进营时二叔要是这么像那就叫异想天开,但是此时这么想,可以叫做脚踏实地。谭笑七的韧性赢得了几位教官的赞誉,尤其是副营地长钱景尧和教官褚红兵,嗯,正营地长就是二叔,否则他没权利违规从北京带一个哭哭啼啼的秧子进营地。
开始营地里最常见病训练方式是跑步和跳绳,后来谭笑七买了本【拳王阿里自传】,才知道拳王平常最常见的训练方式就是跑步和跳绳,跑不锻炼耐力,跳绳训练灵活性。而作为少年军训营,耐力和敏捷性是下一段对抗性训练的基础。
椰子时海南岛独有的特产,在营地里满是高大的椰子树,谭笑七曾经试着喝过一次椰子水,后来不管是椰子糖还是椰丝点心,谭笑七一律敬谢不敏。当他再来海市时开始进口椰子,他知道椰树牌椰汁不光提取的是椰子水,还有那层白色的椰蓉,二者混合后打碎了冰镇,是一种极为美妙的饮料。
在训练营里,谭笑七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排外,在营地里有本地帮和广东帮,唯独没有北京帮,就没听说过一人能成帮的。
尤其本地帮对谭笑七的排挤和欺负尤甚,本地帮平常趿拉着人字拖,看不惯谭笑七假门假事到训练完毕够必须换上布鞋,更看不惯谭笑七每天洗脚的啰哩啰嗦的,本地棒觉得北京来的伢子高傲,看不起人,其实谭笑七真的听不懂本地棒的海南话,而谭笑七到北京口音,本地帮的孩子们就跟听天书似的,虽然营地里有严格到禁止打架,但是谭笑七经常被装入一下,鞋子少了一只,排队打饭时被挤到最后还拐弯,以及打好饭后不知哪里出来一只手将饭盆打翻,层出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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