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受审座位上的谭笑九因为身患重病,被法官许可除了宣判时刻外可以全程坐着,但是当他站起来听候法官宣读判决书的最后几个字时还是一屁股坐了下来。他觉得自己罪不至死,因为他是在李医生拒绝为他开更多的止疼药后一时气愤才杀的对方,在号子里的每时每刻,除去吃打肘子和烧鸡的时间,确实是每时每刻都在琢磨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他觉得自己的最高刑罚就是死缓,绝对不可能是死刑立即执行。
有句话大概的意思是这样说,十七八岁的生瓜蛋子根本不在意死活,而那些岁数大的人却是无比惜命,惧怕死亡。这大概是年轻人还没真正体会过活着的美好吧。
虽然谭笑七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是他绝对不想被强制夺走生命,就算没有止疼药,他宁可被病魔杀死,也绝对不想被法警干掉。
能十七岁的“九日女王”格雷夫人那样视死如归,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哪怕是已经病入膏肓的谭笑九。
死刑判决让谭笑九忘记了他要在法庭上公开哥哥谭笑七的丑恶行为,这大概能算是让谭笑七和智恒通逃过一劫吧,总之一个体量很大的公司,还是非常忌讳负面新闻的。后来邬总才理解了谭总为什么要她进入谭笑九的监室拍录像的动机和出发点,这只能让她之后不再怀疑谭笑七的任何决定。
对于钱景尧来说,小狱友的结局,或者叫下场他很清楚,他曾经听谭笑九叨咕过可能的法庭判决,他觉得很奇怪,怎么那么聪明的谭笑七会有这样的蠢弟弟,这特么是同一对爸妈吗?听这小子的口吻,他享用谭笑七的人送来的吃食时,话里话外还很看不起谭笑七的口吻,不可能同样的爸妈能生出来如此天差地别的兄弟吧。
其实在谭笑七上大三的时候,钱景尧派人和他接触过,可惜来找小个子的人语焉不详,啰里啰唆,被不耐烦的谭笑七打发走,于是来人回去绘声绘色地告诉钱老说,谭笑七根本看不起咱们,一贯精明的钱景尧居然没有怀疑真实性,于是最后时刻取消了储红兵的部委录用谭笑七的决定,换了一个草包崔鲲。自谓从不后悔的钱老在进了第一监狱回首往事的时候,深深后悔看走了眼,直接给自己树立了谭笑七这样一个年轻的难以对付的敌人。他不敢对谭笑七痛下杀手,即使那个捅了小个子两刀的杀手,钱老的吩咐也不是必须夺命。钱老知道虽然谭二叔几年在外围类似半退休,但是随时可能被重新启用,要是谭笑七其死于非命,谭二叔必然会调查出真相,绝不放过自己。
面如死灰的谭笑九被押回时,钱景尧几乎想拥抱他,因为刚刚狱警带话,说上边吩咐了,今天半夜放钱老出去。
可惜得意忘形的钱景尧想不到,此时即使对这个刚被宣判死刑的小伙子温言而向,他也会觉得你是在挑衅他。因为上午二中院的电力设备出现故障,所以谭笑九有幸吃了一顿法院食堂的饭菜,两个椒盐花卷,一份肉片炒圆白菜,一份素木樨,就是鸡蛋炒黑木耳。法院食堂的大师傅手艺当然要高过第一监狱食堂,所以谭笑九都给吃光了。他坐在回第一监狱的车上,想起法官宣读过宣判书后自己母亲的晕倒,怒火腾腾,打算绝不放过一会敢于招惹他的第一个人,不管是狱警,监区长,还是那个钱景尧。
果然是钱景尧!
毫无征兆地,谭笑九猛地扑倒钱老,两个小拳拳密密砸砸落在钱老身上同时,他洁白的坚实有力的牙齿咬在老头的耳朵上,这时他身上不受病痛影响的部位,就跟五年后泰森咬掉霍利菲尔德的半拉耳朵一样,当闻讯而来的狱警分开地上纠结成一团的两个人时,发现二人都已昏迷,谭笑七满嘴都是血,紧紧咬着已经和钱老完全分离了多半个耳朵,其实钱景尧长在身体外的耳朵几乎全被谭笑九撕扯掉了,鲜血顺着那道恐怖的伤口汨汨流下,在两个人头部紧密接触的下方形成一个血坑。于是第一监狱紧急派出一辆红叶车将二人送往附近的宣武医院,钱老和谭笑九在中型面包车后边的地板上呈紧紧相拥的姿势,最要命的是,谭笑九不时下意识地做着吞咽动作,试图把嘴里钱老的血都吸收进肚子里。
一个小时后,正在接见刚刚进京履新的谭二叔的钱景尧的头头得到这个消息,气的他一把拍翻了办公桌上的茶杯,“废物,没用的东西,就会耽误事。”
本来钱景尧的头头没想过放弃钱景尧,只是打算给他一个教训,调来谭二叔也是表面上对钱景尧进行惩罚,几个月后他会派钱景尧去做另一个更为重要的工作。这下子耳朵没了的钱景尧还能干点什么?国际形象还要不要?钱景尧的头头知道咬掉钱景尧耳朵的犯人是眼前谭二叔的亲侄子,他也想借这件事敲打敲打谭二叔这位有能力但过于耿直的军人,然后再卖个好,二审时给那个杀医犯以死缓的改判,这一下打乱了他的如意计划。他本来是想午夜悄咪咪释放钱景尧,让他和谭二叔交接工作,然后放亲经验去杨江和小情人甜蜜几天,这都是小节,钱景尧的头头根本就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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