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深夜,他独自对着摇曳的油灯,绘制着理想中“后装线膛炮”的草图时,眼神才会变得纯粹而迷醉。可当窗外传来伤兵营隐隐的哀嚎,他的手会微微一颤,笔尖在纸上留下一个突兀的墨点。技术的实现,是以如此惨烈的代价换来的,这个认知像一根刺,扎在他单纯热衷于创造和解决难题的工程师之心里。
柳青妍:红颜将军的成长
柳青妍负责清点战果和重整防务。她在堆积如山的缴获军械中穿梭,登记造册,安排分发,条理清晰,指挥若定。那份属于女子的羞涩,在战火的洗礼和职责的重压下,似乎被隐藏了起来,只有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当她看到城头上那些阵亡将士被抬下时,才会悄悄别过脸,用袖子快速擦一下眼角。
她亲自巡视每一段城墙,检查防御工事的修补情况。遇到那些在昨日战斗中表现出色的士兵,她会停下脚步,当面给予赞扬,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昨日你守住了那段垛口,很好,没有辜负圣公和大家的期望。”被她表扬的士兵往往激动得满脸通红,胸膛挺得更高。
而当她发现一个哨兵在值夜时偷偷打盹,她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她没有立刻发作,而是等到交接班时,当着所有守夜士兵的面,命令那名哨兵出列。
“你可知,你闭眼的那一刻,可能葬送的就是你身后全城父老的性命?”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那名哨兵吓得浑身发抖,跪地求饶。
柳青妍没有心软,她按照军规,下令鞭笞二十。行刑时,她始终站在一旁,脸色微白,紧咬着下唇,直到行刑完毕,才让人将受罚者抬下去医治,并吩咐用好药。
“慈不掌兵。”她对自己说,仿佛在坚定某种信念。这份在责任与内心柔软之间的挣扎和抉择,正是她迅速成长的烙印。
顾小兰:糖与药的慰藉
顾小兰似乎是团队里变化最小的,却又在某些方面变化最大。她依旧叼着棒棒糖(库存急剧减少,让她很是忧愁),抱着美乐,穿梭在伤兵和受惊的民众之间。但她不再仅仅是那个活泼俏皮的“小仙女”,她的“医疗魔法”变得更加务实,也更加有效。
她发现一个年幼的孩子在昨夜的炮击中被巨响震得失魂落魄,整日呆呆傻傻。她没有用草药,而是拿出自己珍藏的、最后几根棒棒糖中的一根,剥开,小心翼翼地放进孩子嘴里,然后轻声哼起了一首谁也没听过的、调子奇怪的儿歌(来自未来)。甜味和温柔的歌声,仿佛具有奇效,那孩子的眼神渐渐恢复了神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她怀里。
在伤兵营,她不再仅仅处理伤口,开始更多地关注伤兵的心理。她会坐在重伤员旁边,让美乐趴在伤员手边,然后轻声和他们聊天,聊他们的家乡,聊他们分到的田地,聊战争结束后的打算……她用这种看似琐碎的方式,传递着生的希望。
只是,在无人的深夜,当她清理着沾满血污的纱布和器械时,会偶尔停下来,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轻轻叹口气,对着美乐低语:“美乐,原来打仗……一点也不好玩的。”那语气里,带着一丝与她年龄不符的沉重和成熟。
陈知谨则忙于安抚民心,处理政务,将林默涵那些惊世骇俗的理念,用更符合这个时代语境的方式,一点点渗透下去。他时常陷入沉思,笔尖悬在纸上,久久无法落下,内心经历着传统士大夫观念与现代思想碰撞的激烈风暴。
青溪城,在短暂的胜利狂欢后,陷入了另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之中。每个人都在消化着战争带来的冲击,也在各自的位置上,为了未知的明天,努力调整、坚持、成长。而城外,童贯主力的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顶。短暂的平静之下,是更加汹涌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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