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头行动。周科长负责外围调查,他派人去林翰的老家,核实他的家庭背景和社会关系(尽管这在那个战乱年代困难重重);他找来了所有与林翰共事过、接受过他培训的干部战士谈话,试图从他们的回忆中挖掘出任何可能的“反常言行”。
而我,则把主要精力放在与林翰的多次、长时间的单独谈话上。
这些谈话,与其说是审讯,不如说更像是一种煎熬。我们隔着一张桌子对坐,桌上放着记录本和两杯早已凉透的白开水。我问他答,气氛沉闷而压抑。
我让他详细复述提出攻打油料库建议的全过程。他从如何通过零星情报分析日军运输车队活动规律,如何结合当地猎户提供的山区小路信息,如何从一张缴获的模糊不清的日军旧地图上,发现油料库侧面悬崖的巡逻间隙可能比正面开阔地要长……他的叙述逻辑清晰,环环相扣,听起来合情合理。但当我追问,为何他能如此“幸运”地恰好抓住那个因日军一个小队临时换防而产生的、极其短暂的防卫空窗期时,他沉默了。
“直觉,参谋长。”他抬起头,目光坦诚地看着我,却又似乎穿透了我,看向某个未知的远方,“还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觉得那里有机可乘,而且必须尽快动手,否则机会就消失了。”
“直觉?预感?”周科长在一旁冷冷地插话,“林翰同志,革命工作讲究的是实事求是,不能靠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你的直觉和预感,未免太准了一些。”
林翰的嘴唇抿得更紧了,他没有看周科长,只是看着我,眼神深处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像是挣扎,又像是无奈。“参谋长,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但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有时间去做万全的验证,只能依靠自己的判断。如果……如果因此给组织带来了麻烦,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他再次将一切归结于无法验证的“直觉”和“个人判断”,甚至流露出愿意“承担责任”的姿态。这非但没有消除疑虑,反而让周科长更加确信其中有鬼。而我,看着他眼中那抹复杂的情绪,心中的天平却在微微摇晃。那不像是在撒谎,更像是一种……有苦难言。
关于他那些超越时代的知识,我换了一种方式询问:“林翰,你提出的很多战术思想,比如你强调的小部队特种作战,比如你对未来战场形态的一些……描述,这些显然不是我们在抗大或者任何国内军校能学到的。你能告诉我,你的这些想法,最初来源于哪里吗?是看过什么特殊的书籍?还是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
这是核心问题。林翰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微微攥紧的双手,沉默了很长时间。指挥部里只剩下我们三人的呼吸声,以及窗外永不停歇的风声。
“参谋长,”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有些知识……我无法解释它的具体来源。它就像……就像突然出现在我脑子里的一样。但我可以向您保证,这些知识,我只用于打鬼子,用于壮大我们的队伍,用于让我们的人民军队变得更强大。我对党、对人民、对我们的事业,绝无二心!”
“突然出现在脑子里?”周科长嗤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信任,“林翰同志,你这个说法,恐怕连三岁孩子都骗不了。”
林翰不再辩解,只是重复道:“我说的是事实。”
谈话陷入了僵局。周科长认为林翰态度顽固,是在用荒谬的借口对抗审查,建议加大审查力度。而我,却从林翰那近乎固执的坦诚和眼底深处无法掩饰的某种痛苦中,感觉到事情或许并非表面那么简单。他似乎在守护着一个巨大的、无法言说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与他拥有的知识,与他那种奇的“直觉”,密切相关。
(危机与转机)
审查进行到第五天,一个突如其来的紧急情况,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师部通讯班送来一份加急电报:日军一支精锐的挺进队,化装成我山区游击队,利用恶劣天气作掩护,绕过了我外围警戒线,其目标直指我团部所在地!预计最迟明晚拂晓前可能抵达。与此同时,我们设置在西南方向山谷里的一个秘密伤员转运站,恰好有一批重伤员在此隐蔽休整,由于天气原因尚未及时转移。如果日军挺进队按照目前轨迹前进,极有可能发现并袭击这个几乎不设防的转运站!
情况万分危急!团部立刻进入临战状态。师长命令各部按预定方案进入防御位置,并紧急商讨应对之策。派大部队前去阻击或转移伤员,时间上来不及,而且容易暴露团部主力的具体位置。派小股部队前去引导或掩护,又面临兵力单薄、且难以在复杂地形和恶劣天气中有效迟滞敌军的问题。
指挥部里气氛紧张,电台滴答声、参谋人员急促的脚步声、各级指挥员的请示报告声交织在一起。师长和政委眉头紧锁,盯着地图,快速评估着各种方案的利弊和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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