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根面对质疑“炮兵攻城是浪费”的声音,只在地图上画了一个红色圆圈:“三天。”
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破天际时,七十二门重炮与一百四十四门火箭炮同时发出怒吼。
城墙在精确计算过的交叉火力中如酥糖般崩塌,冲锋号在炮火延伸的瞬间响起。
美军观察组记录的战场报告最后写道:“他们用东方智慧重新定义了炮兵——不是支援力量,而是战争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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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部作战室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沉重。烟雾缭绕,劣质烟草和高级卷烟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勾勒出指挥员们心头的压力。巨大的沙盘上,那座被称为“华北锁钥”的潞安城,被密密麻麻的蓝色小旗包围,城墙、碉堡、明确标注的火力点,以及城外纵横交错的壕沟、铁丝网,无一不在彰显其经营的日久与坚固。
潞安,这座千年古城,如今是日军楔在华北腹地的一颗硬钉子。驻守的是日军一个加强联队,配属了伪军一个师,以及一个重炮大队。城墙高厚,经过多次加固,明碉暗堡林立,城外还布设了宽达十余米的反坦克壕和数道雷区。以往,想要攻克这样的坚城,往往需要数倍于敌的兵力,付出极其惨重的伤亡,进行旷日持久的围困和残酷的逐巷争夺。
“参谋长,是不是再考虑一下?”说话的是二旅旅长王山虎,他是个打起仗来不要命的主,但也正因为经常一线冲锋,对部队伤亡格外敏感,“把全师,乃至刚刚组建的炮兵师家底都压上去,搞什么‘火力覆盖,中心开花’?这炮弹要是砸不开城墙,啃不动鬼子的核心工事,咱们的步兵兄弟冲进去,可就是活靶子啊!这仗,是不是太……奢侈了?”
他用了“奢侈”这个词。也难怪他这么想,在过去漫长的抗战岁月里,每一发子弹、每一颗手榴弹都来之不易,更别提炮弹了。很多时候,一场战斗下来,全团也分不到几发迫击炮弹。如今虽然兵工厂能自产了,但如此大规模、高强度地使用炮兵作为破城主力,在所有人的经验里,还是头一遭。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认为,炮兵是辅助,是打开缺口的手段,最终解决战斗,还是要靠步兵的刺刀和手榴弹。
另一种声音,来自刚配属到独立师不久、原属兄弟部队的一位副师长,他更谨慎些:“是啊,世根同志。集中使用炮兵没错,但如此密集的火力准备,会不会过早暴露我们的全部实力?而且,万一……我是说万一,鬼子的工事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坚固,炮火准备效果不理想,届时我们骑虎难下,士气受损,这……”
质疑的目光集中在陈世根身上。他站在沙盘前,身姿笔挺,军装的风纪扣一丝不苟地扣着,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烦或者被冒犯的神情,只是静静地听着。傅水恒师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指间夹着烟,目光锐利地扫过发言的几人,没有开口。傅必元政委则拿着铅笔,在一个小本子上偶尔记录一下,表情平和。
等到议论声稍稍平息,陈世根才拿起放在沙盘边缘的指示棒。他没有直接反驳,而是将指示棒的尖端,稳稳地点在沙盘上潞安城的核心位置——日军联队司令部所在地,那里被标注为一个坚固的多层永备工事群。
“王旅长的担心,有道理。李副师长的顾虑,也很实际。”陈世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过去我们缺枪少弹,不得不拿人命去填鬼子的工事。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的指示棒开始移动,在潞安城外围画了一个清晰的红圈。
“红星兵工厂的同志们,用汗水、智慧,甚至鲜血,给我们送来了足够的‘硬家伙’。我们有了自己的炮兵师,不是摆着看的。”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斩钉截铁:
“三天。就三天。”
“第一天,外围清扫,拔除所有前进支撑点,压缩敌活动空间,完成对潞安的彻底合围,炮兵前观渗透到位,完成最后坐标校射。”
“第二天,总攻发起。炮兵师,将对潞安城墙,以及城内所有已查明的核心防御节点、指挥枢纽、兵力集结点、后勤仓库,实施不间断的、分层次的、精确的毁灭性打击。”
“我们要用的,不是传统的‘砸墙’战术。而是基于详实情报和精确计算的‘体系破击’。”
他看向王山虎:“山虎同志,你担心的步兵伤亡,恰恰是我们首先要避免的。我们要做的,就是用炮弹,把鬼子精心构筑的防御体系,一层层剥开,炸烂,直到他们的抵抗意志和防御能力,降低到最低点。”
他又看向那位李副师长:“至于暴露实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隐藏已经没有意义。我们要的就是震慑!用这一仗,告诉华北,告诉所有还在负隅顽抗的日军,时代,已经变了!独立师的钢铁洪流,无可阻挡!”
最后,他的目光与傅水恒、傅必元交汇。傅水恒微微颔首,傅必元投来鼓励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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