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弹群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覆盖了日军的联队司令部、炮兵阵地、军营、仓库、通讯中心……所有在情报图上被重点标注的目标区域。连绵不绝的爆炸火光在城内各处闪烁、腾起,汇聚成一片翻滚的火海。浓烟如同巨大的蘑菇云,一团接一团地升起,将整个潞安城笼罩在黑暗与火光交织的死亡阴影之下。
炮击,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重炮群按照预定计划,进行着徐进弹幕射击,一层层向内延伸,反复犁地。火箭炮群则进行着间隔性的齐射,重点照顾新发现或疑似坚固的目标。
米尔顿上尉张大了嘴巴,望远镜都忘了举,呆呆地看着眼前这毁天灭地的景象。他参加过北非和意大利的战役,见识过盟军和德军的大规模炮战,但从未见过如此集中、如此猛烈、如此……具有毁灭美感的炮火准备。这已经超出了“炮火支援”的范畴,这简直就是一场由钢铁和火焰构成的、针对一座城市的系统性拆除作业!
他身边的一位美军少尉,声音颤抖地喃喃自语:“上帝啊……这……这是把一个战列舰分舰队的齐射火力,搬到了陆地上……”
炮击,持续了整整四十分钟。
当最后一轮火箭弹的尖啸声远去,炮声骤然停歇的那一刻,一种诡异的、令人心悸的寂静降临了。只有远处潞安城内燃烧发出的噼啪声,以及风吹过观察所缝隙的呜咽声。
原本高耸的城墙,出现了数个巨大的、触目惊心的缺口,最大的一个,足以让坦克并排通过。城内,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几乎看不到一栋完整的建筑。
陈世根放下望远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他再次拿起电话,声音清晰而稳定:
“炮火延伸,按计划向城内纵深及可能的溃退路线实施拦阻射击。”
“步兵,冲锋!”
几乎在他命令下达的同时,嘹亮而熟悉的冲锋号声,如同穿透死亡阴云的胜利宣言,在潞安城四周的原野上,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滴滴答滴滴——”
早已在冲击出发阵地等待多时的独立师步兵们,如同决堤的洪流,从战壕、从掩体、从弹坑中跃出,喊着震天的杀声,朝着那些被炮火撕开的城墙缺口,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冲锋!阳光下,雪亮的刺刀反射着冰冷的光芒。
几乎没有遭到像样的抵抗。幸存的日军,大多还在刚才那场史无前例的炮火风暴中晕头转向,耳鼻流血,意志濒临崩溃。零星的枪声,很快就被冲锋的浪潮所淹没。
独立师的红色战旗,开始在潞安城的残垣断壁上飘扬。
陈世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转过身,看向米尔顿上尉等人。美军观察组成员们,此刻仍处于巨大的震撼之中,看向陈世根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甚至是一丝恐惧。
陈世根对他们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目光越过他们,投向更远的方向。在那里,刚刚展现了毁灭力量的炮兵阵地已经开始转移,而更远处,隐约传来了另一种低沉而有力的轰鸣——那是即将在下一场战斗中登场,属于独立师自己的钢铁洪流,坦克部队,正在集结待命。
潞安城头的硝烟尚未散尽,但陈世根知道,一个新的时代,已经在这万炮齐鸣中,轰然开启。而他们独立师,正是这个时代最有力的推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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