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出现问题的,是肠胃。部队自带的干粮主要是炒面、小米和压缩饼干,饮水也多取自沿途的河流、水井。南方的水质似乎与北方不同,更加“硬”或者蕴含了某些不同的微生物。开始有战士出现腹泻、腹痛、恶心呕吐的症状。
起初只是个别人,卫生员按照惯例给点止泻药、消炎药了事。但很快,情况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几乎每个连队都有数十人病倒,严重的甚至高烧不退,脱水,浑身无力,根本无法行军。
“参谋长,三团报告,今天非战斗减员又增加了一个排!主要是拉肚子和打摆子(疟疾)!”作战参谋拿着刚刚收到的行军日志,忧心忡忡地向陈世根汇报。
陈世根的眉头紧锁。他看着地图上刚刚标记出的部队位置,又看了看外面阴沉的天空和泥泞的道路。非战斗减员,比预想的来得更快,更猛烈。
“命令部队,放缓行军速度!加强卫生防疫宣传!再次强调,严禁饮用生水,所有水源必须煮沸!各连队炊事班,想办法多烧点姜汤、胡椒汤给大家驱寒暖胃!卫生队所有人员下沉到连队,重点巡查,发现病号,立即隔离治疗!”他连续下达了几条指令,语气急促。
他亲自去到师部直属卫生队设立的临时医疗点看望病号。帐篷里,躺满了面色蜡黄、虚弱无力的战士。呻吟声、咳嗽声不绝于耳。浓重的消毒水气味和病体的酸腐气息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小战士,蜷缩在草铺上,浑身发抖,牙齿打颤,显然是疟疾发作。卫生员正用湿毛巾给他敷额头。
陈世根走过去,蹲下身,摸了摸小战士滚烫的额头,轻声问:“哪里人?”
“河……河北保定……”小战士虚弱地回答。
“想家吗?”
小战士眼圈一红,点了点头,又赶紧摇头:“不……不想……俺要打过长江去……”
陈世根心里一酸,替他掖了掖盖在身上的薄毯,对旁边的卫生队长严肃地说:“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救治!药品不够,马上向军里、兵团申情!我们不能让战士们没倒在敌人的枪炮下,却倒在这水土不服上!”
傅必元政委更是将政治工作的重心暂时转移到了应对“水土关”上。他组织政工干部编印了简单易懂的《南下健康守则》,用顺口溜的形式宣传防病知识;深入班排,与战士们谈心,稳定情绪,讲述红军长征时克服恶劣环境的传统;还发动身体健康的战士开展互助,帮助病号背负行李,搀扶行军。
然而,疾病的困扰尚未完全解决,另一道更加现实的难关又横亘在队伍面前——河流。
越往南走,河流越是密集。地图上那些原本纤细的蓝色线条,变成了一条条宽阔、水深流急的实实在在的障碍。原本在华北,一条小河沟,战士们卷起裤腿就能蹚过去,或者工兵迅速架设简易浮桥即可通行。但在这里,动辄几十米、上百米宽的河道,浑浊的河水打着旋儿向下游奔涌,让人望而生畏。
工兵营的压力陡增。他们需要频繁地前出侦察,寻找合适的渡河点,收集船只,或者紧急架设浮桥。但南方的船只多为小巧的渔船、舢板,承载量有限,而且当地船工对解放军不了解,大多躲藏起来,征集困难。架设浮桥所需的木材、门板等材料,在人口相对稠密的南方水乡,也不像在北方那样容易就地筹措。
一次,部队被一条近百米宽的大河挡住了去路。水流湍急,工兵营尝试了几次架桥,都被冲垮。只能依靠搜集来的几十条小木船,一船一船地摆渡。数万人的部队,加上骡马、辎重,渡河行动缓慢得像蜗牛。队伍在河岸边的泥泞地里滞留了大半天,天上还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更添了几分焦躁和狼狈。
陈世根站在河岸边,看着在风浪中颠簸的小船,看着岸边密密麻麻、焦急等待的部队,看着那些因为晕船而在船上呕吐不止、上岸后脸色苍白的战士,他的心情无比沉重。这还只是一条内河,如果面对的是号称“天堑”的长江,以部队目前的状态和渡河能力,后果不堪设想!
“老陈,看见了吧?”傅水恒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望着浑浊的河水,脸色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咱们这些马上英雄,到了这水里,可真就成了没脚的螃蟹了!这样不行,绝对不行!”
傅必元也走了过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语气坚定:“必须立刻开展水上练兵!不能让这条河,还有前面那条长江,挡住我们解放全中国的脚步!”
“对!练兵!”傅水恒一拳砸在掌心,“就从这里开始!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河流湖泊,让全师官兵,从上到下,都给老子学会和水打交道!”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部队在渡过这条大河后,选择了一处附近有较大湖泊和缓流河汊的区域,进行短期休整,同时,一场轰轰烈烈的、针对“旱鸭子”的水上大练兵,全面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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