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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冬雨并未持续太久,一天后便渐渐停歇。天空依旧阴沉,湿漉漉的城墙和地面散发着寒意,但这点阻碍对于志在必得的周瑜而言,微不足道。
雨一停,战鼓便再次擂响,而且比以往更加急促、猛烈!
显然,周瑜也意识到了时间的紧迫和攻坚的难度,决心不再给守军任何喘息之机。这一次,江东军的攻势不再是单一的攀城,而是变得更加多样和致命。
“轰!轰!轰!”
巨大的抛石机被推至阵前,经过雨天休整的江东工匠校准了射角,磨盘大的石块带着沉闷的呼啸声,划破阴沉的天空,狠狠砸向襄阳城墙!每一次撞击,都引发城头一阵剧烈的震动,碎石飞溅,被直接命中的垛口瞬间化作齑粉,躲在后面的士兵非死即伤。
“注意躲避!散开!散开!”基层校尉声嘶力竭地呼喊。守军士卒被迫压低身体,利用城墙的凹凸和预先搭建的木板掩体规避这恐怖的远程打击。城墙在呻吟,守军的心理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与此同时,更多的云梯、井阑被推向城墙。在抛石机的掩护下,江东敢死队顶着加厚的牛皮大盾,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井阑上的弓弩手则与城头守军对射,试图压制守军的反击。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城上城下,箭矢如同暴雨般交织,滚木擂石如瀑布般倾泻,惨叫声、兵刃碰撞声、战鼓声、巨石撞击声混成一团,奏响着冷兵器时代攻城战最残酷的乐章。
陈暮依旧坐镇城楼,但他的指令下达得更加频繁。他敏锐地察觉到,周瑜这次的主攻方向似乎集中在南门以及东南角楼一带。
“调一队弓弩手,集中火力压制敌军井阑!”
“命令后备营,立刻搬运石料上城,填补被砸毁的垛口!”
“火油准备!对准云梯底部,放!”
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得几乎难以分辨,但那份沉静和决断却通过传令兵,准确无误地传递到城墙的每一个角落。他就像一部精密机械的核心,在极度混乱和危险的环境中,维持着防御体系最基本的运转。
激烈的战斗持续了整个上午,襄阳城墙多处出现了险情。东南角楼附近的一段墙体,在承受了数次巨石集中轰击后,终于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坍塌出了一个数丈宽的豁口!
“城破了!城破了!”豁口处的守军瞬间死伤惨重,残存的士兵惊慌后撤。而城下的江东军则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朝着这个致命的缺口蜂拥而来!
“堵住缺口!”陈暮接到急报,瞳孔骤然收缩,但他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起倚在墙边的长矛,对身旁的亲卫吼道:“随我来!”
他亲自率领着一直处于待命状态的最精锐的亲卫营,冲向那个死亡豁口!文聘在另一段城墙指挥,闻讯也是大惊,立刻分出一部兵马前往支援。
豁口处,已经变成了血肉磨坊。江东精锐甲士正奋力向内冲杀,而仓促赶来的曹军士卒则拼死抵挡,双方在残垣断壁间激烈厮杀,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
陈暮率部赶到,二话不说,挺矛便刺!他的武艺虽非顶尖,但此刻含怒出手,气势惊人,长矛精准地刺入一名江东什长的咽喉。亲卫营见主将亲自冲锋,更是士气大振,咆哮着加入战团。
“竖盾!长枪突前!弓弩手,覆盖缺口外侧!”陈暮一边格挡开劈来的刀锋,一边嘶声下令。他的身影在乱军中显得并不高大,但那坚定的意志和毫不退缩的姿态,却成了所有守军的精神支柱。
“使君在此!杀退敌军!”士兵们怒吼着,用身体组成人墙,用生命填补着城墙的裂痕。后续赶来的民夫冒着箭矢,疯狂地将沙袋、石块、乃至阵亡同伴的尸体填入豁口。
这是一场意志的较量。在陈暮的亲自率领下,守军硬是用血肉之躯,顶住了江东军如同潮水般的冲击,堪堪将豁口处的敌军逼退,并迅速用杂物临时封堵住了缺口。
当最后一名冲入缺口的江东士兵被乱刀砍倒时,陈暮拄着长矛,剧烈地喘息着,甲胄上沾满了血污和泥浆,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他的左臂被流矢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正汩汩流出。
“使君!您受伤了!”亲卫惊呼。
“无妨!”陈暮咬牙,扯下战袍下摆,草草缠绕住伤口,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那个被暂时堵住的豁口,“立刻加固!用木栅,浇上水,冻住它!快!”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击退了敌人。周瑜绝不会放弃这个好不容易打开的突破口。
果然,下午时分,江东军对豁口处发动了更加猛烈的进攻。抛石机集中火力轰击豁口两侧,试图扩大突破口。数以百计的江东甲士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涌向这个死亡地带。
守军在这里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伤亡急剧上升。陈暮不得不将更多的预备队投入此处,连王粲组织的青壮民夫也被武装起来,拿着简陋的武器填补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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