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那喇叭口失去了末端软塞的封堵,内部真空之势未消!
噗嗤!
一阵气流倒吸的轻响!离得最近的窗台上,一只刚歇息片刻、正准备梳理羽毛的小麻雀,猝不及防,爪子一滑,“啾”地惊叫一声,整只鸟竟被那喇叭口的吸力“嘬”了过去!瞬间牢牢地吸附在了光滑的银质喇叭口上!小鸟的尖喙正好卡在喇叭口内,只剩下小半个挣扎不休的身体和两条乱蹬的细腿儿露在外面,扑棱棱地扑腾,发出惊恐的“啾啾”声!
“啊呀!”婆子失声尖叫!
饶是邓玉函见多识广,此刻也彻底懵了!他一手抓着那吸着只麻雀的听诊器,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混杂着巨大的愕然、荒谬和一丝丝科学家特有的、对“未知吸附现象”的呆滞探究。
徐光启:“……”他看着那只被强嘬在听诊器喇叭口上、如同被困在捕兽夹里拼命挣扎的小鸟,一时竟分不清眼前是人间惨剧还是闹剧。
噗嗤——
一声微弱到近乎幻觉、如同水泡破裂般的轻响,陡然自沈墨璃那毫无血色的唇缝间溢出。随着这声轻响,她胸前那刚刚被冷冽药水冰敷过的地方,紧贴胸衣的肌肤下,极其极其细微地鼓动了一下!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光线跳跃!
一直死死盯着沈墨璃胸口反应的邓玉函,那因麻雀造成的呆滞眼神,骤然锐利如鹰!手中的吸鸟神器也顾不上了,猛地将听诊器往床边一放,差点把那小鸟晃晕过去,他直接双指再次搭上沈墨璃颈部脉搏,闭目凝神。这一次,他能清晰感受到,在那片沉寂得令人心慌的死水之下,一丝比之前更为清晰、如同新芽顶破冻土般微弱的生机脉动,挣扎着透了出来!
“Oh My God…(我的上帝啊)”邓玉函睁开眼,看向徐光启和婆子,眼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近乎神迹的震撼,“心跳…心跳…回来了?那药…竟激起了最后一丝生机?!” 他不知道是那冰冷的刺激药水起了作用,还是那只麻雀带来的荒诞物理效应歪打正着触动了什么生机开关。
窗外,丙字库外的人群在短暂荒诞的卤鸡打岔后,正被铁鹰那铁血手腕和实实在在打开的钱箱冲击着固有的认知。而当几个平日里公认老实、有威信的老织工被点名出列,亲眼监督、亲手清点那笔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工钱时,“染血新规”的惊雷,终于在这些被榨干了油脂、早已心如死灰的灵魂最深处,轰然炸响!
一个头发花白、腰背佝偻如虾的老年织工,颤抖着双手从账房手里接过沉甸甸一小袋铜钱和几角细碎银子。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几乎握不住。他布满老茧的手一遍遍摩挲着袋子上粗糙的麻布纹路,浑浊的老眼死死盯住那袋钱,仿佛要穿透布袋,看看里面是不是石头。终于,一声破了音的、压抑了半辈子的悲鸣从他喉咙深处挤了出来:“…俺孙儿…有药钱了…”
这声悲鸣,如同点燃了浸满火油的干草垛。短暂的死寂后,人群轰地一下,炸了!无数张疲惫麻木的脸瞬间被泪水淹没。
“我的钱!我的活命钱啊!”
“工钱!真给了!现结!”
“陆少爷…陆少爷!”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了出来,声嘶力竭,带着哭腔。很快,“陆少爷!活命恩人!”的呼声此起彼伏,如同汹涌的潮水,席卷了整个丙字库外的场地。这声浪瞬间压倒了之前的骚动、疑虑和饥饿感,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狂热感激,冲散了衙门高墙下那名为规矩的铁链铜锁。几个情绪激动、饿得半死的年轻人更是想往府衙里面冲,被人高马大的衙役和铁鹰手下死死拦住。混乱中,不知哪条巷子里猛地又爆发出一阵狗咬狗的狂吠和妇人尖声叫骂,为这片感恩的热浪添了一把柴火。
铁鹰站在钱箱旁,看着眼前彻底失控的场面,再看看地上被不知谁慌乱中踩了一脚的、还残留半只鸡爪的卤鸡残骸,脸上肌肉抽搐,只想赶紧把这些震耳欲聋的呼声和那只该死的卤鸡都塞回丙字库里去关着。他按着刀柄,觉得自己像个看菜场的老妈子。
府衙深处,被震天动地的呼喊声波及,连临时医所的地面都在微微震颤。一只从隔壁沈墨璃房中晕头转向挣扎出来的小麻雀,歪歪斜斜飞过邓玉函还在试图拔除陆子铭肩窝汞毒的窗台,抖落了几片羽毛。
其中一片小小的灰羽,打着旋儿,轻轻飘落,正巧落在了昏迷的陆子铭那染血、微凉的唇畔。而陆子铭胸口,那枚吸收了麻雀意外带来生气的铜钱,光芒悄然流转,如同冰河之下悄然涌动的暖流,无声地向他的血脉深处传递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蜕变之力。
喜欢我在大明当销冠请大家收藏:(m.20xs.org)我在大明当销冠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