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鹰哥!他…他快不行了——!”
阿福带着哭腔的嘶吼撞开浴房的门,腥臭的空气都被震得颤了颤。他连滚带爬扑到陆子铭泡着的浴桶前,脸上糊满了不知道是汗还是泪,指着外面,嘴唇哆嗦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毒箭…好多…铁鹰哥…倒…倒了!还有作坊…作坊那边…那信鸽…被射下来了…血条子掉鸡腿堆里了!人…人都疯了!”
陆子铭只觉得胸口被重锤猛击!铁鹰!那个在丙字库门前替他扛住暴动、在府衙里拼死护住后院的汉子!他猛地要从滚烫盐卤中站起,却被肩窝撕裂的剧痛和骤然翻涌的气血狠狠摁了回去!眼前金星乱冒,喉咙里泛起浓重的血腥气。
“毒?什么毒?”孙太医脸色剧变,再也顾不上那桶翻腾着尸骸与宝石的咸鱼,几步抢到门口,对着外面大喊:“快!把铁鹰大人抬进来!伤处!毒箭给我看!”
铁羽也顾不上呕吐了,强撑着冲向院外。
沈墨璃的动作比所有人都快!在阿福冲进来的刹那,她那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数据流瞬间冻结!攥着那枚玄铁印章的冰冷铁臂猛地一缩,印章无声滑回袖内。她另一只完好的手,则极其迅疾地将桌案上摊开的染血名册和她自己那页秘密绢布流水账飞快地叠起、卷紧,塞入腰间深青丝绦重新系好的暗格!动作之快,只留下桌案上几滴溅落的、属于咸鱼桶的暗红污渍,以及那根沾满污物的血蝶银钗还躺在冰冷的地砖上。
她的目光最后一次扫过陆子铭,扫过他因剧痛和惊怒而扭曲的脸庞,扫过他紧攥在滚烫盐卤里、边缘裂痕清晰的那枚铜钱。那眼神里,冰封的沉静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急速计算、权衡、然后…做出了决断。
“源…”她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第一次,带着一种极其明确的指向和无法忽视的紧迫感,“在盐引。”
盐引?!
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陆子铭混沌的脑海!盐引?!那不是掌控盐铁官营、朝廷命脉的凭信吗?与丙字库的布匹、与这桶腌了人肉的咸鱼、与沈忘古腹中的邪账有何关联?!
没等陆子铭想明白,几个浑身是血的衙役已经七手八脚地抬着铁鹰冲了进来!铁鹰面如金纸,嘴唇乌紫,胸膛急促起伏如同破风箱,整个人瘫软如泥!他左肩胛处,赫然插着一支通体乌黑、箭簇呈三棱倒刺状的短小弩箭!箭杆上沾染的墨绿色毒液,正缓缓渗入衣料!
“是…是‘绿鳞蝰’的毒涎混了砒霜和极寒尸毒!见血封喉!”孙太医仅凭颜色和气味就判断出来,声音都变了调!他猛地看向邓玉函,“神甫!你那抗汞毒液!快!”
邓玉函脸色惨白,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玻璃瓶,里面是半瓶浑浊发绿的液体:“只…只剩这么多了!汞毒能抗,但这混毒…上帝啊…”
孙太医一把夺过瓶子,也顾不上许多,对着铁鹰的嘴就灌!铁鹰牙关紧咬,药液顺着嘴角流下大半!灌下的部分也让他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没用!药性冲突!”孙太医急得眼都红了。
就在这时,一直死死攥着那枚裂痕铜钱的陆子铭,仿佛被某种本能驱使!他猛地将右手从滚烫的盐卤中抬起!粘稠浑浊的灰绿色药水顺着他的手臂淌下!他五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枚布满裂痕、冰冷死寂的铜钱,狠狠摁在了铁鹰肩头那狰狞的毒箭伤口旁边!冰冷的铜钱接触到滚烫流血、正被剧毒侵蚀的皮肉!
“嗡——!”
一声极其沉闷、如同朽木崩裂的异响,猛地从铜钱内部震荡开来!
这一次,没有温暖的光芒!没有生机的流转!
那枚紧贴毒伤的铜钱,边缘那道细微的裂痕骤然扩大!如同蛛网般瞬间爬满了整个钱体!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那灰扑扑的铜钱本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内而外泛出极其黯淡、如同冷烬余灰般的深绿锈斑!那锈斑带着一种腐朽的气息,迅速蔓延、吞噬!铜钱仿佛在瞬间度过了千百年岁月,从一块温润的玉石,化为一捧行将碎裂的腐朽铜渣!
与此同时,一股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却阴寒刺骨的气息,从钱体深处被强行挤压出来!这股气息顺着陆子铭的手指,如同冰冷的毒蛇,极其微弱地钻进了铁鹰肩头那被毒液侵蚀的伤口深处!
“呃啊——!” 昏迷中的铁鹰猛地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嚎!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狠狠弹起又落下!伤口处原本缓慢渗出的黑血骤然变成了诡异的灰绿色!那灰绿色如同活物般,沿着血管脉络急速蔓延!
“不好!毒气攻心!”孙太医魂飞魄散!这铜钱非但没能压制毒素,反而像往火堆里泼了一桶油!
陆子铭死死盯着那枚在自己掌心迅速失去光泽、爬满深绿锈迹、如同被瞬间风化的朽木般的铜钱。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并非来自物理伤口,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被强行撕裂的痛楚,瞬间贯穿了他的灵魂!铜钱…彻底毁了!连同它最后一丝神秘的力量,也在这绝望的尝试中化为致命的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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