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照片里林晚的笑容,那笑意明明很甜,此刻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这笑容和电话里嘶哑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心上,泛起密密麻麻的寒意。
我盯着照片上的林晚,她笑得眉眼弯弯,月牙似的眼睛里盛着细碎的光,嘴角的梨涡浅浅陷着。可不知为什么,那笑容像蒙着层薄冰,底下藏着什么东西在涌动——是恐惧?
是不甘?还是别的什么?这张鲜活的笑脸和电话里嘶哑破碎的声音在脑海里重叠,像两根绷紧的弦互相摩擦,震得人心头发紧,连呼吸都跟着滞了半拍。
一个已经死了三个月的人,给我打了三个电话。
在电话里说她泡在水里很冷,求我去救她,还拼尽全力说出了一个叫张志明的名字。
这已经彻底超出了私家侦探的范畴,甚至跳出了所有已知的常识。死亡本该是终点,是阴阳两隔的界限,可她的声音却像根浸了水的麻绳,执拗地越过这条线,把我缠了进去。
但我心里清楚,必须去一趟红棉小区3栋702。
不是为了林晚——管她是人是鬼,逝者的恩怨本不该牵扯生者——是为了我自己。那个声音说过“找到你了”,这绝不是玩笑。如果我躲着不去,她大概会一直找下去,用那种冰冷的声音在我耳边低语,用那双带着淤泥的手在我梦里拖拽,直到把我也拖进那片漆黑的水里。
我从抽屉最深处翻出备用电池,塞进手电筒里,又顺手带上了卷尺和放大镜——职业习惯改不掉,到任何可能藏着线索的地方,这些东西总能派上用场,哪怕只是发现些被忽略的水渍或划痕。
最后,目光落在桌角那把拆信刀上,犹豫了两秒,还是把它塞进了外套内袋。刀身细长,边缘锋利,平时用来拆厚厚的文件袋,此刻却成了唯一的依仗。
不是为了防人。真遇到穷凶极恶的歹徒,这把小刀未必管用。只是面对那些未知的“东西”,总得攥点什么在手里,才能压下心里的发虚。
走出办公室时,雨已经停了,天空却依旧被厚厚的云层压着,灰蒙蒙的像块拧不干的脏抹布,低得仿佛伸手就能摸到。钟表楼的楼道里依旧昏暗,墙皮渗出的水痕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走到二楼平台时,身后突然传来“啪嗒”一声——是那种光脚踩在湿地的声音,黏糊糊的,带着水汽被挤压的闷响。
这次离得格外近,就在身后三步远的地方,清晰得像有人贴着我的后颈呼气。那声音很慢,一步一顿,像是在试探,又像是笃定了我跑不掉,不急不慢地跟着,每一声都踩在心跳的间隙上。
我猛地回头,平台上空空荡荡的。只有墙角那几个旧纸箱还堆在那里,箱口敞开着,里面的旧报纸被穿堂风掀起边角,“哗啦啦”地响,露出底下缠着蛛网的玻璃瓶和生锈的铁皮罐。纸箱上的灰层厚得能印出指纹,显然很久没人动过。
但这次,我的目光扫过箱顶时,心脏猛地一缩。
最上面的纸箱上,赫然放着一根湿漉漉的麻绳。和昨晚缠在我脚踝上的那根一模一样——粗粝的纤维,深褐色的绳身,还在往下滴水,水珠落在水泥地上,积成一小滩,泛着诡异的墨绿色,像一块凝固的血渍。
空气里的河腥气突然浓了起来,比昨晚在巷口闻到的更烈,混着旧纸箱的霉味,钻进鼻孔时带着股甜腻的腐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腐烂发酵。
我没敢再停留,几乎是踉跄着往楼下冲,橡胶鞋底在台阶上打滑,好几次差点摔倒。直到冲出钟表楼的大门,站在稀薄的阳光底下,才感觉那股缠在身上的寒意稍稍退去,但后背的冷汗已经把衬衫浸得透湿,贴在皮肤上黏糊糊的,像裹了层没拧干的抹布。
红棉小区的大门早被岁月啃得只剩副锈骨架子。铁栅栏歪歪扭扭地拧着,好些地方已经断裂,露出尖锐的断口,上面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像一条条风干的蛇,紧紧缠在铁条上,表皮龟裂得能看见里面的纤维。
大门上方的木牌早已褪色,“红棉小区”四个字被风雨剥得只剩残片——“红”字的三点水洇成了一片模糊的红痕,“棉”字的木字旁烂得只剩个黑窟窿,唯有“小区”两个字还勉强能认,油漆剥落的地方露出底下的铁锈,像结了层硬痂。
门卫室的玻璃碎了大半,用硬纸板糊着,风一吹就哗哗响。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把破旧的藤椅孤零零地摆在门口,椅面上积的灰厚得能埋住脚背,藤条断裂的地方像张开的嘴。
旁边的窗台上放着个掉了漆的收音机,正断断续续地唱着黄梅戏,“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的调子被电流绞得支离破碎,咿咿呀呀的,在死寂的小区里荡来荡去,反倒添了几分说不出的诡异,像是谁在空荡的巷子里对着空气唱戏。
小区里的路坑坑洼洼,积满了前几夜的雨水,浑浊得能看见水底的淤泥和碎玻璃。水面倒映着灰蒙蒙的天,像一面面被打碎的镜子,每走一步都要踩碎一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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