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片楼。” 建军的下巴往东边扬了扬,“明年要建个大型商场,我托人打听了,里面的童装区招主管,你要不要试试?” 秀兰的眼睛突然亮了,像看到新商机的业务员:“我对服装熟啊!不过得先把会计证考下来,商场的账肯定比服装厂复杂。”
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时,两人顺着楼梯往下走。秀兰的长发重新扎成马尾,发尾还沾着楼顶的风,建军的工牌上留着几缕发丝的痕迹,像枚温柔的印章。走到二楼平台时,他们遇见厂长带着客户参观,对方指着远处的研发楼说:“那位就是‘248℃焊接法’的发明人。”
秀兰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建军被客户围住的背影,他的肩膀挺得笔直,说起技术参数时眼神发亮,和当年那个在流水线低头焊板子的年轻人判若两人。风再次吹过来,这次没掀起她的头发,却吹开了心里那扇窗 —— 原来所谓的奋斗,就是和爱的人一起,从棚屋区走到顶楼,从躲在角落哭到坦然站在人前,把每一步脚印都走得扎实响亮。
厂区的路灯亮起来时,建军的手始终牵着秀兰的。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像两条朝着同一个方向延伸的路。远处的广播还在播放南巡讲话,近处的机器仍在轰鸣,而他们的脚步声,在这宏大的背景音里,清晰得像串坚定的鼓点。
走到厂区门口,秀兰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回跑了两步,又折回来,手里多了片从顶楼捡的朱槿花瓣。她把花瓣夹进建军的口袋:“留个纪念。” 建军的手指在口袋里捏着那片花瓣,突然觉得,这比任何专利证书都珍贵 —— 它见证了两个普通人,在这座城市里,用爱和奋斗,开出的最灿烂的花。
晚风里,两人的身影渐渐融入工业区的灯火。远处的高楼还在生长,像片永远不会停止伸展的森林。他们知道,更大的挑战还在前面,但只要手牵着手,像此刻这样,能在顶楼拥抱亲吻,能对着夕阳畅想未来,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深圳的爱,本就该这样,大胆、炽热,带着股不服输的闯劲,在时代的浪潮里,开出属于自己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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