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外面，客厅里的哭声停了。建军听见秀兰的脚步声慢慢挪到沙发边，然后是布料摩擦的声音——她应该是坐在沙发上了。他想象着她蜷缩在沙发上，手里攥着纸巾，默默流泪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疼得他喘不过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卧室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我把排骨汤盛好了，放在餐桌上，你饿了就出来吃。”秀兰的声音带着哭腔，很轻，像怕打扰他似的，“你……你别生气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客厅里又恢复了安静。建军慢慢站起来，出来默默地吃了排骨汤，然后径直走向卧室。
他关上门，走到床头柜前，药包放在上面，旁边还放着一杯温水。他拿起药包，拆开铝塑板，倒出一片药片，又犹豫了——今晚吃一片，还是一片半？吃一片怕睡不着，吃一片半又怕更依赖。
纠结了半天，他还是吃了一片半，躺到床上。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客厅里的灯还亮着，他能看到秀兰的影子映在窗帘上，一动不动。他知道，她还在担心他，可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不知道怎么说出心里的恐惧。
客厅里，秀兰慢慢从沙发坐垫下掏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是她上周托朋友打听的心理医生名单，上面写着医生的名字、地址，还有擅长的领域：“焦虑症、药物依赖心理干预”。她看着名单上的字，手指轻轻摩挲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想明天就跟建军说“我们去看心理医生吧”，想告诉他“心理疏导能帮你缓解焦虑，不用总靠药”，可一想到他发火的样子，想到他说“我看的是精神科医生”，她又把名单折好，塞进客厅抽屉的最里面，压在一堆旧报纸底下——她怕说了又惹他生气，怕把他推得更远。
夜色渐深，卧室里的建军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反复想着“药片”“秀兰的眼泪”“毒苹果”。客厅里的秀兰靠在沙发上，手里攥着空荡荡的纸巾盒，看着卧室的方向，心里默念着“明天会好的，明天他会想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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