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的策略迅速奏效。
当一些关于孙有禄走私案的“边角料”——诸如其手下几个无关紧要的管事如何欺行霸市、与某些低阶官吏往来的记录——被“无意中”泄露出去,并通过特定渠道传到吕芳耳中时,这位司礼监的二号人物果然产生了误判。
在吕芳看来,这无疑是凌薇和杨廷鹤在冯保全力反扑下,被迫丢车保帅、示弱求存的信号。
他们似乎已无力继续深挖孙有禄案背后可能牵连到冯保的核心证据,只能抛出些小鱼小虾,试图缓和局面。
“看来,这镇北侯和杨老头,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了。”吕芳在自己的私邸中,对着心腹太监,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
他自觉已稳坐钓鱼台,只待冯保与凌薇、杨廷鹤两败俱伤,他便可凭借与康王爷的暗中联盟,顺势而上,取代冯保,甚至……谋求更大的权柄。
与此同时,康王府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负责监视凌薇和杨廷鹤动向的密探回报,杨廷鹤依旧被变相软禁,门庭冷落;凌薇则似乎将精力完全放在了巡城司的日常事务上,对朝堂争斗显得意兴阑珊。
这一切,都符合他们“两败俱伤、无力他顾”的判断。
“王爷,时机将至。”吕芳在一次秘密会面中,向康王皇甫睿进言,“冯保经此打击,威望大跌,其党羽人心浮动。凌薇与杨廷鹤看似偃旗息鼓。此时,正是我们……”
他做了一个微妙的手势。
康王皇甫睿,年近五旬,面容保养得极好,但眼角的细纹和略显浮肿的眼袋,透露出长期纵情声色的痕迹。
他捻着手中的玉扳指,眼中闪烁着名为野心的光芒。
“吕公公所言极是。不过,凡事需稳妥。那个凌薇,终究是个变数。她手下那支巡城司,不容小觑。”
“王爷放心。”吕芳阴险一笑,“巡城司毕竟新立,根基浅薄。韩锋一介武夫,不足为虑。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造成既定事实……届时,一道旨意,便可让其束手。”
他所谓的“既定事实”,自然是指……宫变。
他们的计划并不复杂,却足够狠辣:
利用冯保目前焦头烂额、以及凌薇杨廷鹤看似退缩的时机,由吕芳利用其在宫内的职权,设法控制或隔绝小皇帝与太后。
然后由康王以“清君侧、诛冯保”为名,联合部分对冯保不满的禁军将领,迅速接管宫禁,逼太后下旨诛杀冯保,并“顺理成章”地由康王担任摄政王。
至于凌薇和巡城司,若识相,可暂时安抚;若敢反抗,便以“附逆”之名,调集京营兵马剿灭!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自以为隐秘的一切,都在凌薇的监视之下。
“康王和吕芳,果然坐不住了。”凌薇听着侯三的汇报,嘴角噙着一丝冷意。
侯三不仅确认了吕芳与康王府的频繁密谋,更通过收买康王府的一名侧妃身边侍女,得知康王近日正在暗中清点府库,调集散落在京郊的私人部曲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侯爷,我们是否要立刻通知杨相,并禀报太后?”石头沉声问道,脸上满是担忧。
宫变若起,必然是血流成河。
“不。”凌薇果断摇头,“现在去说,空口无凭,反而会打草惊蛇。康王是宗室长辈,没有铁证,太后未必会信,甚至可能被他们反咬一口。”她顿了顿,眼中闪烁着计算的光芒,“他们不是要动手吗?那就让他们动。”
“让他们动?”侯三和石头都吃了一惊。
“没错。”凌薇走到帝京布局图前,手指点在皇城位置,“他们想造成既定事实,我们便给他们一个‘事实’!但要按照我们的剧本走。”
一个更大胆、更精密的计划在凌薇脑中成形。
她要利用这次宫变,不仅粉碎康王和吕芳的阴谋,还要借此机会,将冯保的残余势力连根拔起,甚至……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
第一步:引蛇出洞,纵其猖狂。
凌薇故意让巡城司放松了对康王府别院以及吕芳私邸周边的“关注”,制造出巡防漏洞的假象。
同时,她通过杨廷鹤留下的渠道,向太后隐晦地传递了“近日京中似有暗流,恐有小人作祟,请太后与陛下务必加强宫禁守卫”的消息,但不点明具体对象。
这既是一种预警,也是一种铺垫,避免事后被追究“知情不报”之责。
第二步:暗度陈仓,布局关键。
凌薇秘密召见了韩锋。
“韩将军,巡城司近日需进行一次‘紧急拉练’。”凌薇下令,“以应对突发状况为名,将最精锐的两个营,秘密调防至皇城东华门、西华门外的预设阵地,隐蔽待命。没有我的亲笔手令,任何人不得调动,包括你!”
韩锋虽不明就里,但毫不犹豫领命:“末将遵命!”
同时,凌薇让石头亲自挑选了二十名绝对可靠、武艺高强的隐鳞卫,配发最强弩箭和甲胄,随时准备执行特殊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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