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好它,小心些。瘸叔沙哑的声音在昏暗的禅房里回荡,每个字都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陈七童的心上。
然后......老人那双布满老茧、骨节突出的枯瘦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直直指向了床边角落——那里堆放着散发着清苦竹香的篾片和一叠泛黄的纸张!那些篾片青黄相间,表面还带着新鲜的竹膜,在油灯下泛着微光。
“拿起篾刀!”瘸叔的声音突然拔高,犹如寺庙里骤然敲响的晨钟一般,声音在这狭小的禅房中回荡,震得陈七童耳膜生疼,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所震撼。
“削!”瘸叔紧接着发出的这个单字命令,更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炸开!这道命令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无法抗拒。
陈七童浑身猛地一颤!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浸透了冰水的皮鞭狠狠抽中脊背一样,那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在这道命令的威慑下战栗不止!
削篾片?!陈七童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然而他的身体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完全无法动弹。
就在此刻?!陈七童的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惧。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灵魂对抗,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一般,稍有风吹草动便可能熄灭。他的双腿发软,几乎无法支撑自己站立,而他心中的那盏心灯,火焰也微弱得如同萤火一般,似乎随时都可能被幽冥中的窥伺者扑灭。
在这样的生死关头,瘸叔竟然让他去削篾片?这怎么可能?陈七童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样的要求。
瘸叔竟然命令他......削篾片?!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被逼入绝境的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想大声嘶吼,想歇斯底里地质问:为什么?!难道看不见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吗?!难道不明白这盏心灯有多珍贵、多危险吗?!这可是他拼上性命才保住的最后希望啊!
然而,当他抬头对上瘸叔那双冰冷锐利、毫无商量余地、如同千年寒铁铸就般的眼神时,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被死死堵在了喉咙深处,化作一口腥甜的血气。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不给任何解释,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必须!仿佛这不是一个请求,而是一条铁律,一道天条,一个不容置疑的生存法则!
陈七童死死咬着下唇,牙齿深深陷入柔软的唇肉,直到口中尝到浓重的铁锈味,直到血腥气充满了整个口腔。
他艰难地挪动脚步,双腿像是灌满了铅水,每迈出一步都仿佛要耗尽全身力气。他拖着如同千斤重的身躯,缓慢地挪到自己的床边。
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盏盛放着白金色心灯的素面陶灯碗,将它轻轻放在了床边矮几上最靠墙、最不容易被碰到的角落。
灯焰依旧顽强地跳跃着,微弱的白金光芒在昏黄油灯的光晕下,显得格外纯净而......孤独。那簇火苗小得可怜,却蕴含着不可思议的生命力,在灯碗中执着地燃烧着,照亮了陈七童布满冷汗的苍白脸庞。
然后,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床边那堆青黄相间的篾片上。那熟悉的、带着微苦竹香的气息,往日里总能让他感到安心,此刻却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颤抖着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又握紧,反复几次才鼓起勇气,拿起那柄冰冷的、边缘锋利的篾刀。篾刀出奇地沉,握在他虚软无力的手中,仿佛有千斤重,随时都可能脱手坠落。
他深吸一口气,用左手抽出一根稍粗的青黄色篾片。篾片冰凉、光滑,带着竹子特有的韧性。他回忆着爷爷生前教过的标准姿势,用左手拇指和食指死死捏住篾片一端,右手颤抖着举起篾刀,将锋利的刀刃压在篾片边缘。
削匀!瘸叔冰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炸响,如同监工挥舞的皮鞭,篾片扎紧,根基才稳!手抖,心就抖!心抖,灯就灭!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枚冰冷的钉子,狠狠钉进陈七童紧绷的神经!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用尽全身残存的意志力,死死压住左手的颤抖,右手篾刀用力向下一压、一拉!
嗤——!
一声刺耳的刮削声在寂静的禅房里骤然响起!
篾刀锋利的刃口瞬间在光滑的篾片表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歪斜的刻痕!篾片边缘的毛刺因为他用力过猛和无法控制的颤抖,直接翻卷了起来!与他记忆中爷爷手下那平滑如镜、薄厚均匀的完美篾片,简直是天壤之别!
突然间,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如排山倒海般向他袭来,与此同时,身体上的剧痛也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他只觉得眼前猛地一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手臂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般,软绵绵的,篾刀也差点从他的手中滑落!
废物!瘸叔那冰冷至极的声音,如同寒冬里的寒风,毫不留情地吹进了他的耳朵里。那声音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斥责,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割裂着他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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