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稷先生不必多言。”项崮笙大手如刀斩下,目光如同锻打钢铁的烈焰,死死锁住项易,那目光里有残酷的审视…有冰冷的失望…但最终,是一种近乎毁灭的锻造。
“项易,告诉我,你背上那块破盾,现在有多重?”
项易的身体猛地剧颤!背上那块冰冷、粗糙、带着铁牛最后气息的残铁,瞬间重若千钧,它压弯了他的脊椎,窒住了他的呼吸!那重量,是铁牛滚烫的生命。是舅舅云铮用白骨支撑的牺牲,是父亲项崮笙背负十七年的血债,是项家在这盘死局中令人窒息的未来,更是…他项易,必须用肩膀扛起、用脊梁顶住的…责任。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迎向父亲那双燃烧着冰焰、仿佛要将他的魂魄都重新锻打一遍的瞳孔。喉头滚动,堵在其中的那块红铁仿佛要灼穿喉咙。他嘶哑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向外挤,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与火的重量,沉重如誓:
“重…重如山岳!”
“好!”一声断喝如同惊雷在帅帐内炸响!“记住你今天说的这个重字,带着它,给我滚去血鹰卫。天亮之前,我要你站在血鹰卫的校场上。”他猛地转头,朝着帐外厉声喝道!声浪震得帐顶的灰尘簌簌落下:“陈魁。”
门帘应声而掀!陈魁铁塔般的身影带着夜间的寒气闯入!玄铁甲叶碰撞,发出沉重的铿锵!“末将在。”他目光扫过帐内凝重的气氛,落在项易身上时,复杂难明,有痛惜,有沉重,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带世子去血鹰卫,告诉林豹……”项崮笙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铁水,最后一次浇铸在项易身上,如同看着一块即将投入熔炉的粗胚。“此人,交给他了,生死不论,功过自担,别让他死得太容易,滚。”
“末将遵令。”陈魁抱拳,声音洪亮如钟!转向项易,那张刚毅的脸上此刻只剩下铁铸般的冰冷与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世子,请。”
项易最后看了一眼沙盘旁沉默的母亲。她眼中浓得化不开的忧惧与心痛,如同细密的针,扎在他的心上。目光掠过父亲那如山岳般决绝、仿佛已割断一切柔情的背影。他猛地转身,没有丝毫犹豫,背上那块冰冷的残盾刺骨般寒冷,却又滚烫得如同烙铁,他迈开脚步,每一步都踏碎过往的脆弱,大步踏出这充斥着悲怆与决断的帅帐,走向通往地狱般“血鹰卫”的沉沉夜色。
“易儿!”云璃凄厉的呼喊在身后骤然响起。
项易的脚步微微一顿!脊背挺得笔直,如同承载着千钧重担的旗杆。
“娘亲,”他的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瞬间成长起来的坚硬,“孩儿…长大了。”
说完,他再未回头!扛着那如山岳般沉重的“镇岳”残骸,踏出帅帐!厚重的门帘落下,隔绝了帐内摇曳的烛火与无尽的悲怆,将他彻底投入军营深不见底的血腥与算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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