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宝阁二楼的“清客”目睹了这出拙劣、恶心且毫无技术含量的“意外”,眼中的最后一丝兴趣也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不屑与嘲讽。他微微摇头,似乎在无声地鄙夷魏王府竟用如此下三滥、不入流的手段,简直污了“谋略”二字。随即,他再无留恋,身影悄然隐入阁楼内部的阴影中,显然已将此处判定为无需再关注的“废棋”。
而那个推着沉重夜香车的“驼背老汉”,浑浊的老眼半眯着,依旧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节奏,仿佛对刚才那场闹剧般的插曲视若无睹,只专注于自己“收夜香”的本分。他的木轮车骨碌碌碾过一处看似寻常的青石板路——只是那石板之上,不知何时被泼洒了一层薄薄的、油腻腻、无色无味的液体。这是阿苏的“杰作”,“鲛人泪”——一种混合了深海鱼油与特殊树脂的特制滑油。
异变,就在车轮接触那片油渍的瞬间陡生!
“嘎吱——!”车轮猛地一滑!车身瞬间失去平衡,剧烈倾斜!车上沉重的、箍着铁箍的木桶盖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颠簸猛地震开!
“哗啦——!!!”
如同堤坝决口,桶内污秽不堪、恶臭熏天的秽物,如同开闸的黑色洪水,带着巨大的势能,猛地倾泻而出!那老汉似乎完全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惶的“哎哟!”,
整个人被失控倾倒的车身和汹涌泼洒的秽物裹挟着,狼狈不堪地摔进了旁边一条堆满杂物、臭气更甚的死胡同里!顿时,污秽四溅,臭气冲天,一片狼藉不堪!
胡同深处幽暗的角落,无影那如同鬼魅融入阴影的身影一闪而逝,指尖残留的“鲛人泪”气息瞬间消散。跟着又出现在另一处墙角的阴影里,那枯瘦的手指正轻轻捻动着指尖残留的、几乎看不见的白色粉末——老鬼特制的“软骨散”,一种能瞬间麻痹局部肌肉、引发短暂剧痛的药剂,无声地咧了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
混乱之中,项易的马队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稍稍阻滞了一下,随即极为自然地、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远远绕开了那片污秽狼藉、臭不可闻的区域,继续沿着柳荫巷沉稳前行。
那深陷秽物泥潭的“老汉”,挣扎着想爬起,却猛地感觉右腿一阵钻心的麻痹和刺痛,一股酸软无力的感觉瞬间蔓延,竟一时使不上半分力气!他浑浊的老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掩饰不住的惊疑与浓重的懊恼!
望着那支在巷口拐角处迅速消失的马队,他知道,这次“钉梢”彻底栽了!跟丢了目标,而且丢得毫无破绽,干净利落,自己甚至连对方如何出的手都未能看清,只能自认倒霉,回去领受责罚。
三条尾巴:
魏王府的“青皮”——被“惊蛇”。楚王府的“清客”——被“惑眼”。皇宫的“净街虎”——被“迷踪”。
干净利落,无声无息,甚至带着一丝戏谑般的冷酷。这便是项易身边这几把深藏不露的尖刀,在踏入帝都核心的街巷间,展露出的第一抹森然寒芒!无声地宣告着:这潭深水,他们来了!
暮色四合,如同巨大的墨色帷幕,缓缓笼罩了整座帝都。驿馆各处次第点起灯火,人声、车马声、杯盘碰撞声渐起,透出一种虚假的热闹。唯独听竹苑内,只孤悬一盏气死风灯,昏黄摇曳的光晕在疏朗的竹影间跳跃,非但未能驱散黑暗,反而更衬得庭院幽深静谧,弥漫着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
项易刚在冰冷的石凳上坐下,石头便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声音压得极低,语速却快而清晰:“世子,尾巴已清,干净。雨燕带来夜枭回报,韩承嗣已入宫复命,岳峙被安置在兵部驿所甲字三号院,夜枭已就位盯着,暂时无异动。”
项易微微颔首,苍白的面容在灯影下显得愈发清冷。他尚未开口,院门外便如同约好了一般,传来了动静——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群狼,迫不及待地接踵而至。
第一波,来得最快,也最是张扬跋扈,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压迫感。
“魏王府长史,薛延,奉魏王殿下钧旨,特来拜会世子!”洪亮倨傲的声音穿透门扉,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仿佛不是拜会,而是宣告。
院门无声开启。身着赭色团花锦袍、腰束玉带的薛延昂然而入,下颌微抬,眼神锐利如鹰隼。他身后两名带刀护卫,手按刀柄,目光如电,警惕地扫视着院中肃立的石头与刚返回的雷洪,最终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落在端坐的项易身上。
“下官薛延,见过世子。”他拱手行了个礼,动作标准,语气却敷衍至极,透着骨子里的轻慢。
“殿下闻知世子路途受惊,甚是挂念。特命下官送来上好的辽东老山参两支,百年赤灵芝一株,皆为军中伤药圣品,为世子压惊补气。”护卫上前一步,捧上描金嵌玉的锦盒。
“魏王叔有心了,项易在此谢过,烦请薛长史代我致谢。”项易声音虚弱疲惫,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沙哑,只微微抬手示意石头接下,并未起身。他目光平静地迎上薛延审视的眼神。“薛长史亲自登门,想必不止是送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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