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
一声沉闷而充满金铁杀伐之气的震响,在密闭的石室中轰然回荡!如同深渊中蛰伏的凶兽,发出的第一声宣告苏醒的低吼!复仇的獠牙,已然铮然出鞘!
“忠叔。” 项易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铁石般的意志。
“老奴在!” 一直肃立在一旁的项忠,佝偻的身躯瞬间挺直,浑浊的老眼中爆射出久经沙场般的锐利精光。
“风放出去,”项易一字一顿,冰冷的话语如同在铸造一具完美的棺椁——为敌人准备的棺椁,“昨夜凶徒袭宅,世子项易重伤呕血,昏迷垂危,气息奄奄,药石罔效,命悬一线。”
“明白!”项忠的声音带着铁血的凝重与老辣,“老奴这就去办!保管让整个西城、让所有耗子洞里的耳朵都灌满这消息!让那些豺狼虎豹都以为,咱们的世子爷…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了!正是他们扑上来撕咬的好时机!”他佝偻的身影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敏捷,迅速消失在通往地面的石阶阴影中。
“雷洪!”
“在!”铁塔般的巨汉雷洪,如同被唤醒的怒熊,一把抄起倚在墙边、周身还沾着玉带桥敌人脑浆碎骨的玄铁撼地锤,凶悍的煞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充斥了整个石室。
“大门,三道精铁门栓,千斤闸。给老子钉死,落闸!”项易的声音陡然转寒,如同九幽吹出的刺骨寒风,带着刻骨的杀意,“擅闯者…杀!无!赦!用他们的血,给老宅的围墙再刷一层新漆!”
“喏!”雷洪狞笑一声,露出森白的牙齿,手中巨锤重重顿地,发出沉闷的轰鸣,“世子放心!管他是魏王府的疯狗还是楚王府的豺狼,敢伸爪子踏进这门槛一步,老子就把他连人带爪砸成肉泥,糊在墙上当个新鲜门神!”
“鬼手!石头!”
“在!”两人齐声应道,眼中燃烧着同样的凶光与忠诚。
“鬼手,”项易的目光扫过角落里那个枯槁的身影,“阿苏交给你,务必让他尽快恢复元气。另外,阎王帖、迷魂散、哑巴粉、蒙汗王…有多少备多少,要快,要够劲!”他的目光落在鬼手腰间那鼓鼓囊囊、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皮囊上,“很快,就要请那些尊贵的客人,好好品尝一下咱们从南疆带回来的厚礼了。”
鬼手枯槁如同树皮的脸上,扯出一个阴冷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笑容,枯瘦的手指在皮囊上危险地摩挲着:“世子放心,管够。只多不少。保管让贵客们…终身难忘。”
“石头,”项易的目光转向这个肩头和大腿还缠着染血布条、却眼神凶狠如狼的伴当,“你的伤没好利索,但耳朵给我竖到天上去!刑部如何处置方敬的口供,楚王府怎么跳脚辩解,陛下是震怒还是和稀泥,还有…甜水井胡同那院子,是死是活,一丝风,一滴雨,都不能给我漏掉!记住铁律:只盯,只听,不动!把耗子洞里的动静,一字不落地给我听回来!”
“明白!”石头用力地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眼中闪烁着猎犬般凶狠而精明的光芒,“小的就是世子的顺风耳!保管把那些耗子洞里咬耳朵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一字不落地报给您!”
石室重归死寂。只有角落里石床上,阿苏那微弱却逐渐平稳悠长的呼吸声,证明着生命的顽强与不屈。
项易重新坐下,拿起那把更小、更锋利的锉刀。
嗤…嗤…嗤…
更加冰冷、更加刺耳的磨锉声,如同索命的咒文,再次在密闭而压抑的空间中固执地响起。这一次,他全神贯注地打磨着锏柄末端一个不起眼的凹槽——锉刀每一次精准而有力的刮削,都在那乌沉冰冷、饱饮仇敌之血的金属上,刻出一道新的、更加深邃、更加隐蔽的放血槽。昏黄摇曳的油灯,将他浴血磨锏的侧影投在冰冷粗糙的石壁上。那单薄的少年身影,在跳动的光影中扭曲、放大,如同一尊自九幽血池中爬出、正在深渊里默默打磨着撕碎整个猎场獠牙的幼年修罗。
惊雷余波,铁幕崩裂,豺狼露齿。
帝都的天,已被这深埋九地之下射出的三支淬毒暗矢,彻底撕裂!汹涌的暗流瞬间化为滔天巨浪!
刑部后衙:方敬那泣血控诉的凄厉嚎叫,如同跗骨之蛆的魔咒,死死缠绕着楚王府的每一根梁柱。柳文渊“被自杀”的隐秘手法,那颈骨利落断口,被当众揭穿,翠娘小院笼罩的死亡阴影如同实质的枷锁。
楚王项灏苦心经营多年的“谦和仁厚”、“礼贤下士”的面具,被这来自“血口”内部最疯狂的反噬撕扯得粉碎,暴露出内里阴冷粘稠、毒汁横流的本质!三司衙门焦头烂额,主官们面面相觑,冷汗涔涔。皇帝项胤禛试图以方敬为“血口”、端平魏楚二王与镇南王府这碗水的脆弱平衡,被这来自“血口”内部最绝望、最歇斯底里的反戈一击彻底摧毁!水,泼了;碗,碎了;平衡,成了笑话!
通政司内: “妖折”现世,书办疯癫的诡异事件,如同投入死水潭的万钧巨石。镇南王世子项易的名字与“十万忠魂血债”、“惊天构陷大案”的血色控诉,以一种最震撼、最诡谲的方式,被强行钉入了帝都所有大小官吏乃至市井坊间的心尖上!那份尚未上达天听的泣血奏折副本内容,已不再是简单的文书,而是一枚滴血的问心之锥,拷问着每一个知情者的良知与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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