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胸腔因巨大的激动、狂喜与如释重负而剧烈起伏,一股热流猛地冲上眼眶,虎目瞬间泛红,鼻腔酸涩,几乎要压抑不住那一声梗在喉头的、混杂着无数复杂情绪的咆哮。
“是世子,是项易世子殿下,他……回来了。”
“开门,落桥。”李烽猝然转身,不再看下方那伙令人厌恶的暗察司缇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的咆哮声如同九天惊雷,骤然撕裂了关前死寂的空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命令,响彻整个关隘。“是世子,世子殿下回府,南疆儿郎军,迎驾——!!!”
“恭迎世子回府——!!!”
城楼上下的边军将士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如同山崩海啸般的齐声怒吼,声浪如狂潮般疯狂拍打着关墙,震得地动山摇,连空气都在剧烈嗡鸣。所有将士瞬间忘记了之前的对峙,眼中只剩下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充满了狂热、激动与无比的忠诚。
沉重的城门在巨大得令人牙酸的绞盘轰鸣声中彻底洞开,仿佛巨兽敞开了温暖的怀抱;悬起的吊桥也轰然落下,稳稳搭在护城河两岸。
项易的步伐节奏未有丝毫改变。
仿佛未听到那震耳欲聋的、足以让任何人心潮澎湃的欢呼与怒吼。 仿佛未看到前方洞开的生命通道和两侧瞬间如同标枪般挺立、目光炽热如熊熊烈焰的将士。
他只是平静地、一步步走过吊桥,踏入了镇南关那巨大而令人安心的阴影之下。
在经过那名脸色已由倨傲转为惊疑、再化为难以置信与根本无法掩饰的恐惧、最终瘫软在地的钱档头身边时,他脚步甚至未曾有半分停顿,目光也未曾有丝毫偏移,只有斗笠下传来两个冰冷无波、却似蕴含着尸山血海重量、能瞬间冻结灵魂的字:
“滚开。”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喧嚣,如同冰锥刺入每个人的耳膜。那钱档头如遭雷击,身体剧烈一颤,裤裆处迅速洇湿扩大,腥臊之气弥漫开来,竟是真的吓失了禁。
李烽早已连滚带爬地飞奔下城,甲叶铿锵作响,单膝跪地,抱拳沉声喝道,声音因极致的激动而微微发颤,甚至带上了明显的哽咽:“末将李烽,恭迎世子殿下回府,殿下万安。”他身后,所有将士齐刷刷行礼,目光炽热得几乎要点燃这渐沉的暮色。
项易停下脚步,伸手虚扶:“起来。”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能瞬间安抚人心的力量。
他的目光似乎极其随意地扫过关隘两侧那片茂密的、光线晦暗的林地,以及更远处官道上隐约可见的、几个推着独轮车、挑着柴捆、衣衫褴褛的零散流民和行商。他的眼神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仿佛只是统帅巡视防务时的无意一瞥。
随即,项易转向李烽,声音平稳如常,下达了指令:“备马,走轻骑道。”他顿了顿,仿佛才想起什么,用谈论天气般的平常语气补充道:“近日关外不靖,但王化之道,亦需畅通。传令下去,对入城人员的勘验照旧,尤其注意结队而行、携带兵刃者。但对于确无疑点的零散行商、流民、樵夫药农,查验清楚身凭路引后,便加快放行,不必刻意刁难滞留,以免徒增怨望,阻塞通道。”
“遵令!”李烽轰然应诺,猛地起身。
瞬间,他就完全明白了项易的指令。 世子的话听起来是正常的防务安排,但每一句都暗藏玄机。对入城人员的勘验照旧,尤其是注意结队而行、携带兵刃者,是说给旁边可能还有的暗察司耳朵听的。 但重点是后面:“零散行商、流民、樵夫药农,确认无疑点加快放行、不必刻意刁难滞留。” 那一个看似无意的眼神,指向的正是那些零散的身影,世子是在告诉他,他的人已经化整为零,伪装成了这些人,需要他李烽行个方便,在规则之内,加快流程,让他们顺畅入城,这是让他开一道暗中的绿灯。
李烽立刻对身旁的副手低声快速而清晰地吩咐了几句,语速极快却条理分明。副手眼神一凛,重重点头,毫不犹豫地转身,快步走向关门守军处,大声传达世子钧令。
项易不再多言,翻身上马。一匹神骏异常的黑色大宛战马被亲卫迅速牵来。一队最为精锐的骑兵无声而迅速地集结护卫在侧。
他坐在马背上,目光缓缓扫过城楼上下那些目光炽热的将士,微微颔首。
随即,一抖缰绳。
“驾!”
马蹄声脆,队伍沉默而迅疾地拐入了那条僻静的轻骑道,消失在关内街巷之中。
几乎就在项易的马队消失在街道拐角的同一瞬间,关前的形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些原本在远处徘徊、或蹲在路边休息的流民、樵夫、药农以及个别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行商,开始恰好地按照新的指令,三三两两、零零散散地走向城门。
把守关门的边军士兵刚刚得到了明确的指令,查验的过程明显加快了。他们仔细核对着路引和身凭,这些文件或许并非完美无瑕,但在士兵们心领神会的快速查验下,都顺利通过了。士兵们的盘问听起来严厉,实则绕开了所有关键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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