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市老城区钟表街,青石板路被晨雨浸得发亮,像铺了层碎银。街尾闾丘记修表铺的木质招牌垂着铜铃,风一吹就发出“叮铃”脆响,混着隔壁包子铺飘来的热气,在潮湿的空气里酿出市井独有的暖香。
铺子玻璃门上贴着褪色的“修表”二字,门楣挂着串旧表芯串成的风铃,阳光透过雨珠折射进来,在柜台前投下细碎的光斑。柜台后的闾丘龢正低头给一只老怀表换齿轮,银丝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滑到鼻尖,他却浑然不觉,指尖的镊子稳得像焊在手上。
突然,“哐当”一声,玻璃门被撞得剧烈摇晃,铜铃发出刺耳的颤音。三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闯进来,为首的人摘下帽子,露出张布满刀疤的脸,左眉骨到下颌的疤痕像条狰狞的蜈蚣,嘴角咧开时疤痕跟着扭动:“闾丘老头,把‘星芒镜’交出来。”
闾丘龢握着镊子的手顿了顿,抬头时老花镜滑到鼻尖,露出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什么星芒镜?我这只有修不好的表,没有你们要的东西。”
“别装蒜!”刀疤男身后的黄毛上前一步,手里的钢管在柜台上重重一敲,玻璃柜台震得嗡嗡响,“我们查过了,二十年前你从一个老水手手里收了块怀表,表蒙子就是星芒镜,能照出藏在暗处的东西。”
闾丘龢放下镊子,慢悠悠地用麂皮布擦了擦怀表壳:“年轻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修表三十年,收过的怀表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哪记得什么星芒镜。”
“你他妈找死!”黄毛说着就要砸柜台,刀疤男却抬手拦住他,目光扫过柜台后的墙——墙上挂着排修表工具,镊子、螺丝刀、放大镜整齐排列,最顶端却挂着个黄铜望远镜,镜身刻着细密的纹路。
“闾丘老头,别跟我们玩花样。”刀疤男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拍在柜台上,照片里是个穿水手服的老人,手里捧着块怀表,“这是你吧?二十年前在码头收表的样子,别以为换了发型我们就认不出。”
闾丘龢的手指在照片边缘顿了顿,喉结动了动:“是又怎样?这老人早就死了,怀表也早就被人买走了。”
“买走?”刀疤男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个黑色布袋,往柜台上一倒,哗啦啦滚出一堆零件——全是修表工具,却每个都被掰断了刃,“你要是不说,这铺子的东西,就跟这些工具一个下场。”
就在这时,玻璃门又被推开,风铃再次响起。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走进来,裙摆沾着雨珠,乌黑的长发扎成高马尾,发梢别着枚银色星星发卡。她手里捧着个旧表盒,看到店里的场景愣了愣,却还是走到柜台前:“闾丘爷爷,我来拿我爷爷的怀表。”
这女孩正是乐正黻的孙女乐正瑶,如今在街对面开了家新钟表店。闾丘龢看到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稳住:“瑶瑶,今天店里有点事,你先回去,明天再来拿。”
“不行啊爷爷,”乐正瑶把表盒放在柜台上,指尖划过盒面的雕花,“我今天要带着这表去参加钟表展,这是爷爷留给我的遗物,必须得拿。”
刀疤男上下打量着乐正瑶,目光落在她发梢的星星发卡上,突然眼睛一亮:“星芒镜是不是在你这?”
乐正瑶皱起眉:“什么星芒镜?我只有爷爷的怀表。”
“少装蒜!”黄毛上前就要抓乐正瑶的手腕,却被突然飞来的镊子钉在柜台上——镊子尖深深扎进木质柜台,尾端还在颤抖。
众人回头,只见闾丘龢手里握着另一把镊子,眼神凌厉如刀:“别动她,有什么冲我来。”
刀疤男眯起眼,突然从腰间掏出把弹簧刀,“啪”地弹开刀刃:“老头,别以为你会点三脚猫功夫就敢跟我们叫板。今天要么交出星芒镜,要么我就拆了你的铺子,再把这小丫头片子的脸划花,让她跟我一样。”
乐正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却突然想起爷爷临终前说的话:“瑶瑶,要是遇到危险,就把怀表的表蒙子对着光,记住,星芒出现时,真相就藏在影子里。”她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怀表,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壳。
闾丘龢看到她的动作,突然叹了口气:“罢了,星芒镜确实在我这。但你们得答应我,拿到后不许伤害瑶瑶,也不许再来骚扰这条街的人。”
刀疤男咧嘴一笑,疤痕扭曲得更厉害:“早这样不就好了?快拿出来。”
闾丘龢转身走到柜台后的书架前,从最顶层抽出一本旧书,翻开书页,里面藏着个巴掌大的铜盒。他打开铜盒,里面躺着块圆形镜片,边缘刻着星星纹路,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光。
“这就是星芒镜。”闾丘龢把铜盒递给刀疤男,眼神里满是不舍,“它能照出任何物体隐藏的痕迹,但也会反噬使用者,你们最好慎用。”
刀疤男一把抢过铜盒,打开看了眼,满意地笑了:“老头,算你识相。我们走。”
三人转身就要走,乐正瑶却突然喊道:“等等!这镜片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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