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市体育中心拳击馆,玻璃穹顶外悬着层鎏金晚霞,将馆内猩红拳台染成熔铜色。电子屏循环播放着业余拳击联赛海报,穿红色运动服的选手照片被射灯照得发烫,拳套上“牡丹”二字绣线闪着细碎金光。馆内空调风混着汗水味、橡胶味和观众席飘来的爆米花甜香,在拳台四周的围绳上缠绕——那些靛蓝色围绳缠着三圈白色胶带,胶带边缘还沾着上一场比赛的血渍,像极了当年漆雕?师妹韧带断裂时溅在护具上的红。
亓官黻蹲在拳台角落,指尖摩挲着围绳上的血渍,废品站带来的机油味还沾在袖口。他刚从化工厂旧址赶过来,帆布包里装着段干?托他带的荧光粉检测报告,报告边角被汗水浸得发皱,上面“秃头张”的签名旁,还留着他用铅笔描的齿轮图案。
“老亓,发什么呆?”段干?走过来,白色实验服袖口卷到肘部,露出小臂上淡粉色的疤痕——那是当年潜入化工厂办公室被保安推倒时蹭的。她手里拿着个透明试剂瓶,瓶内荧光粉在晚霞下泛着青蓝色光,“检测结果出来了,拳台地板的橡胶里,掺了和化工厂当年一样的污染物。”
亓官黻抬头,正好看见令狐?带着孙子令狐阳走进来。退休消防员穿着藏青色夹克,胸前别着枚褪色的牡丹徽章,那是当年他和牺牲队长一起救火时得的。令狐阳背着红色书包,书包上挂着个纸折的星星,星星边角被手指摸得发白,正是他作文里写“爷爷是英雄”时折的那个。
“令狐叔,您怎么来了?”缑?推着轮椅走过来,轮椅上坐着她自闭症的儿子缑晓宇。男孩怀里抱着个叠得整齐的消防服模型,是用令狐?送的旧布料做的,领口还缝着颗纽扣——那是她丈夫牺牲时留在火场的。缑?的殡仪馆化妆师制服还没换,黑色西装外套上别着朵白色康乃馨,花瓣边缘有点发蔫,是早上给无名老人化妆时剩下的。
令狐?刚要开口,观众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穿黑色皮夹克的啤酒肚挤过人群,肚子上的拉链没拉到底,露出里面印着“拳王”字样的T恤。他手里攥着个银色酒壶,走路时壶里的液体晃出哗啦声,路过相里黻身边时,故意撞了下她手里的宋代食谱复刻本,食谱掉在地上,“饺子包好了”那页被沾了油污的鞋底踩出个黑印。
“哟,这不是当年的‘铁娘子’吗?”啤酒肚眯着眼睛看向漆雕?,她正帮师妹缠拳带,师妹的运动服袖子空荡荡的——三年前韧带断裂后,那只胳膊就再也抬不起来。“怎么?现在改当陪练了?我就说,女人家打什么拳,迟早得废。”
漆雕?抬头,眼神像淬了冰。她今天穿的红色运动背心露出结实的肩线,左胳膊上有道浅疤,是当年替师妹挡教练骚扰时被啤酒瓶划的。“王教练,”她咬着牙笑了笑,指尖把拳带缠得更紧,“您当年要是把骚扰学员的心思用在教拳上,也不至于现在只能靠卖假酒混日子。”
观众席传来低低的哄笑,啤酒肚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刚要发作,身后突然传来个清亮的声音:“王老板,您这酒壶里装的,怕不是工业酒精吧?”
众人回头,只见个穿月白色唐装的年轻男人站在入口处,袖口绣着株墨色牡丹,领口别着枚银质拳套徽章。他头发用玉簪束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眉骨处有道浅疤,笑起来时左边嘴角陷出个梨涡,手里把玩着个青铜小铃铛,铃铛上刻着“天下白”三个字——正是本章新增人物,名字取自李白“朝如青丝暮成雪,莫使金樽空对月”的隐晦变体,职业是古董修复师,也是业余拳击联赛的神秘赞助商。
天下白走到啤酒肚面前,铃铛轻轻一晃,发出清脆的叮铃声。“我刚从隔壁检测站过来,”他指了指啤酒肚手里的酒壶,语气带着笑意,“您这壶里的东西,要是真喝出人命,怕是连您那间快要倒闭的健身房都赔不起。”
啤酒肚攥紧酒壶,指节泛白:“你谁啊?少管闲事!”
“我是谁不重要,”天下白蹲下身,捡起相里黻掉在地上的食谱,从口袋里掏出块麂皮布,仔细擦去上面的油污,“重要的是,今天这场比赛,赞助商是我。要是有人在我的场子闹事——”他抬头,眼神突然冷下来,铃铛再次晃动,这次的声音却带着股穿透力,“就别怪我请他尝尝‘牡丹拳’的滋味。”
相里黻接过食谱,指尖碰到天下白的手,只觉得对方掌心滚烫。她低头看着食谱上被擦干净的“饺子包好了”,突然想起养老院里认不出人的奶奶,那天拉着她的手,也是这样的温度。“多谢。”她轻声说,把食谱塞进帆布包,包里还装着奶奶用古籍方法做的饺子馅,用荷叶包着,还带着淡淡的荷香。
此时拳台中央的射灯突然亮起,橙黄色光柱打在裁判席上。穿灰色西装的裁判拿着话筒,声音透过音响传出:“接下来进行的是业余拳击联赛决赛,红方选手——”他顿了顿,看向从选手通道走出来的年轻人,对方穿着白色运动服,胸前印着朵金色牡丹,“新晋选手,公孙雪!蓝方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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