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市老城区百福巷废品站,清晨六点的阳光斜斜切过锈迹斑斑的铁皮屋顶,把堆积如山的旧报纸染成金红相间的波浪。空气里飘着潮湿的油墨味,混着墙角野蔷薇的甜香,还有远处早点摊飘来的油条焦香——只是这香气里,还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像被揉进纸堆里的秘密。
亓官黻蹲在旧报堆前,指尖刚触到一张1998年的《镜海日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哗啦”一声脆响。
“谁?”她猛地回头,手里的旧剪刀“咔嚓”一声合上,剪尖闪着冷光。
只见废品站的铁门被撞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扎着高马尾的姑娘站在门口,额角还沾着血,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鼓囊囊的帆布包。姑娘的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钢,扫过满院的废品,最后落在亓官黻身上,声音发颤却带着硬气:“我找段干?,她在吗?”
亓官黻眯起眼,这姑娘的眉眼有点眼熟,尤其是那道斜斜的眉峰,像极了段干?丈夫旧照片里的轮廓。她还没开口,里屋的卷帘门“哗啦”一声被拉开,段干?举着个荧光检测灯走出来,灯柱在晨光里划出一道蓝盈盈的光。
“你是?”段干?的声音顿了顿,手里的检测灯突然晃了晃,“你包里装的什么?”
姑娘往后退了一步,帆布包的拉链没拉严,露出一角泛黄的纸——上面印着的化工厂标志,和亓官黻当年发现的旧文件上的一模一样。
“别过来!”姑娘突然从包里掏出一把美工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我知道你们在查当年的事,我手里有证据,但你们得先帮我一个忙。”
这时,废品站的后门突然传来脚步声,钟离龢推着装满旧物的手推车出来,车轱辘“吱呀”作响。他看到这阵仗,手推车“哐当”一声撞在墙角,车里的旧闹钟掉出来,指针停在三点十分,和乐正黻当年修的那个一模一样。
“小同志,有话好好说,别拿刀子。”钟离龢搓着手,指节上的老茧磨得发白,“我们都是老实人,查旧事也是为了给故人一个交代。”
姑娘的手抖了抖,美工刀的刀尖抵在自己的手腕上:“我叫‘不知乘月’,我爸是当年化工厂的技术员,他留下的日记里写着,当年的污染数据不止一份,还有一份藏在……”
她的话还没说完,废品站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三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下来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为首的人梳着油亮的大背头,手里把玩着一串核桃,正是当年化工厂老板秃头张的儿子张启山。
“不知小姐,别来无恙啊。”张启山的声音像浸了油的棉线,黏腻又刺耳,“我爸当年没说完的事,今天该由我来收尾了。”
亓官黻悄悄把手里的旧剪刀别在腰后,给段干?使了个眼色。段干?会意,慢慢把荧光检测灯的亮度调到最大,蓝盈盈的光扫过张启山的脸,照得他眼底的贪婪无所遁形。
“张总,光天化日之下,想抢东西?”段干?冷笑一声,检测灯的光突然晃向张启山身后的人,“还是说,你怕我们把当年你爸偷换检测数据、害死工人的事捅出去?”
张启山脸色一变,突然拍了拍手,从车里又下来几个人,手里都拿着棒球棍,棍身裹着黑布,一看就藏着钢筋。
“敬酒不吃吃罚酒。”张启山把核桃往口袋里一塞,撸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金表,“今天要么把日记交出来,要么你们都别想走。”
就在这时,废品站的屋顶突然传来“咚”的一声,一个穿着灰色运动服的身影从天而降,稳稳落在旧报堆上,扬起一阵纸灰。来人是令狐?的孙子令狐阳,他刚从警校毕业,今天本来是来给亓官黻送爷爷留下的旧烟盒,没想到正好撞见这阵仗。
“警察!都不许动!”令狐阳掏出警官证,虽然手有点抖,但眼神却很坚定,“张启山,你涉嫌非法拘禁、故意伤害,跟我走一趟。”
张启山嗤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刀刃“噌”地弹开:“小警察,毛都没长齐,也敢管我的事?”
他话音刚落,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南门?骑着她那辆改装过的摩托车冲了进来,车座上还载着公西?。南门?一个甩尾,摩托车的后轮在地上划出一道黑印,正好挡在张启山和众人之间。
“南门大姐!”亓官黻眼睛一亮,南门?的修车手艺好,打架更是一把好手,当年地下赛车时,她一个人能打三个。
南门?摘下头盔,甩了甩脑后的长发,露出额角的一道疤:“张启山,当年你爸欠我们的,今天该还了。”
公西?从摩托车上跳下来,手里拿着一把扳手,正是当年她给徒弟大海修自行车用的那把:“我徒弟大海的爸爸,就是当年被你们害死的工人,今天我要替他讨个公道。”
张启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人举着棒球棍就冲了上来。令狐阳首当其冲,一个侧踢踹飞了最前面的人,手里的警官证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正好落在不知乘月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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