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来到了目标书架前。洛哈特的全套着作堆叠如山,《与食尸鬼同游》、《与母夜叉一起度假》、《与狼人一起流浪》……色彩鲜艳的封面上都是作者本人各种角度的“英勇”形象。莱尔快速而准确地将清单上的书籍一本本取下,递给身后的米娜,米娜则熟练地将它们塞进那个仿佛无底洞般的大布袋里。
就在他拿起最后一本《与吸血鬼同船旅行》,准备结账离开这个令他窒息的喧闹之地时,一个极具穿透力、充满了表演欲的洪亮声音,透过人群的嘈杂,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边:
“哦!梅林的胡子!看看这是谁!”
莱尔身体一僵,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下意识地想把兜帽拉得更低,但已经晚了。
只见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分开了一条通路。吉德罗·洛哈特本人,脸上挂着那标志性的、仿佛能照亮整个房间的笑容,大步流星地朝着莱尔的方向走了过来。他的目光精准地锁定在莱尔身上,仿佛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安静、低调采购他书籍,却对他本人毫无兴趣的兜帽少年。
“一位如此年轻,却气质非凡的先生!”洛哈特的声音回荡在书店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且,如此面熟……请原谅我的冒昧,但您银色的发丝,以及这独特的……”他的目光似乎意有所指地扫过莱尔被兜帽遮掩的头顶,那里隐约能看到一点猫耳的轮廓,“……让我不禁想起一些有趣的传闻。您莫非就是……我们敬爱的邓布利多校长那位鲜少露面的家人?”
此言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了不少,许多道好奇、惊讶、探究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莱尔身上。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邓布利多的儿子?”“真的吗?那个传说中身体不好的孩子?”“他买了洛哈特教授的全套书!”
莱尔的心沉了下去。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洛哈特认出了他,或者至少是猜到了他的身份。他抿紧了嘴唇,兜帽下的异色瞳中闪过一丝懊恼和警惕,没有回答。
洛哈特却将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仿佛发现了什么绝佳的宣传素材。他热情地伸出手,似乎想拍拍莱尔的肩膀,但莱尔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哦!这真是太好了!”洛哈特丝毫不觉尴尬,收回手,顺势理了理自己蓝色的长袍,“霍格沃茨最负盛名校长的家人,如此支持我的着作,这简直是梅林赐予的缘分!来吧,我亲爱的孩子,让我们合张影!这一定会是明天《预言家日报》文化版的头条——‘传奇校长之子力挺洛哈特,霍格沃茨新学年前景光明’!”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拉莱尔的手腕,想把他拽到前面布置好的拍照区域。
“不。”莱尔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和冷淡,带着一种与他外表年龄不符的坚决。他挣脱了洛哈特的手,异色瞳透过兜帽的阴影,平静地直视着对方那双闪烁着虚荣和算计的蓝眼睛,“我只是来购买必要的教材,洛哈特教授。抱歉,我赶时间。”
他不想成为这个男人自我宣传的工具。他对这种刻意的、充满功利性的接近感到极度反感。
洛哈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和诧异,他似乎没料到这个看起来乖巧安静的少年会如此直接地拒绝他。但他毕竟是洛哈特,迅速调整了表情,试图挽回局面:“别害羞嘛,我亲爱的孩子!这可是难得的机……”
“米娜,结账。”莱尔不再理会他,转身对紧张得耳朵都在发抖的米娜说道。
“是!小主人!”米娜如蒙大赦,立刻尖声应道,几乎是拖着那个沉重的大布袋,挤向收银台,动作快得惊人。
洛哈特被晾在原地,周围传来一些压抑的低笑声和议论声,这让他感到有些下不来台。他看着莱尔决绝的背影,眼神闪烁,最终还是没有再强行阻拦,只是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对着周围的粉丝们高声说:“啊,看来我们年轻的先生有些怕生!没关系,让我们把掌声送给所有支持知识、热爱冒险的年轻巫师!”
莱尔在米娜付完钱后,片刻没有停留,甚至没有去看洛哈特一眼,径直穿过人群,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丽痕书店的大门,将那份令人作呕的喧闹与浮夸彻底抛在身后。
书店外的空气仿佛都清新了许多。莱尔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轻轻吁了口气,感觉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米娜抱着(实际上是拖着)那个大布袋,担忧地看着他:“小主人,您没事吧?那个闪亮亮的男巫真讨厌!”
“我没事,米娜。”莱尔摇了摇头,拉了拉兜帽,“只是不喜欢他而已。” 他让米娜先将这一大堆沉重的书籍通过家养小精灵的特定方式送回格里莫广场,自己则打算在对角巷稍微走走,平复一下心情,然后再去购买清单上剩下的、不那么占地方的文具和小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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