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山间的松涛声,从竹舍窗棂的缝隙里钻进来,带着草木腐烂的湿冷。油灯的火苗被吹得剧烈摇晃,墙上的影子忽长忽短,像条被踩住尾巴的蛇,在斑驳的泥墙上扭曲挣扎。我靠在床沿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腹碾过布包上粗糙的针脚——那里面的玉佩早已没了往日的搏动,可贴着心口的地方总泛着一丝诡异的温热,像有团裹着冰的活物在皮下轻轻呼吸。
苏瑶躺在铺着粗麻被褥的床榻上,眼睫上还沾着洞窟里的尘土,呼吸细得像游丝。我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指腹刚触到皮肤就猛地缩回——太凉了,不是山间的冷,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她手腕上的银镯蒙着层灰败的雾,原本流转着淡青色光晕的冰裂纹路,此刻像结了万年寒冰的河面,连最细微的灵力波动都消失了。我目光落在她耳后那道血痕上,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那不是禁制划伤的浅痕,边缘带着细微的锯齿状,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剐过。
喉头一阵发紧,不是因为怜惜。洞窟里那些突然暴走的符文、地面上迅速蔓延的血线、还有玉佩失控时倒灌的阴寒……桩桩件件都指向一个更可怕的可能:我们差点死在自己人的刀下。
深吸的冷气里混着草药的苦涩,我从袖中摸出那卷残卷。边缘撕裂得极不规整,像被人用蛮力扯断,断口处还凝着暗红的硬痂,凑近了能闻到淡淡的腥甜——是血,而且是被特意抹上去的。泛黄的纸面上沾着几处暗红斑块,指甲刮过时能感觉到轻微的凸起,那是干涸的血渍氧化后的硬壳,形状像某种仪式里洒下的咒印。
指尖刚贴上纸面,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指缝爬上来。不是玉佩失控时那种尖锐的寒,是黏糊糊的沉,像踩进了埋着腐尸的泥沼,连骨头缝都被浸得发僵。我皱着眉碾了碾指尖,这感觉比洞窟里的禁制更邪门,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顺着皮肤往血肉里钻。
咬破指尖的疼让我清醒了几分,血珠坠在残卷上,像滴进了死水里,连点涟漪都没起。接连试了三次,纸面依旧死寂。正要收回手时,目光扫过苏瑶颈侧——她昏迷前溅上的血已经凝成了暗褐色,可边缘还洇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湿润,像没干透的泪痕。
撕块干净布条蘸了那点血,刚涂在残卷中央的裂痕上,纸面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那些原本模糊的符文像被烫醒的虫子,在纸上缓缓蠕动,一个个扭曲的笔画重新排列组合。血线从字缝里渗出来,在空白处蔓延成新的文字——是血溪宗的变体符文,每个笔画末尾都拖着三道蜷曲的勾,像蛇尾缠在字上,看得人头皮发麻。
“血引归墟,灵溪断脉,万魂饲阵”——十二个字刚映入眼帘,太阳穴就突突直跳,像有冰锥往脑子里扎。再往下是幅残缺的阵图,中央用朱砂标着“主祭点”,位置赫然是灵溪宗凝气台的正下方。
三天前的事猛地撞进脑海。血溪宗那几个弟子来的时候,为首的瘦高个故意撞了张大胖一下,手里的酒葫芦“哐当”砸在地上,碎瓷片溅到张大胖脚边。“灵溪宗的外门弟子,连站稳都费劲?”他嗤笑的时候,我看见他靴底沾着些暗红的粉末——现在才想起来,那是血溪宗用来探地脉的“血引粉”。
后来张大胖带着人去凝气台比试,刚站定地面就晃了晃,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翻了个身。当时二师兄还骂了句“山里的风就是邪性”,谁都没当回事。可对着残卷上的阵图一看就明白了:那根本不是挑衅,是探脉。他们在试地脉的共鸣频率,看阵眼还能不能被激活。
我摸出贴身藏着的灵溪宗地形图,摊在地上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油灯“噼啪”响。用炭笔把残卷上的阵眼位置标出来,四点连线的瞬间,后背刷地冒了层冷汗——那是个倒置的四象阵,青龙对应外门弟子居住的青竹峰,白虎指着内门的试炼场,朱雀正对着藏经阁的方向,玄武则牢牢锁着执法堂的位置。
这哪是什么普通阵法,是“四象锁灵阵”的邪门变体。一旦成了,四条地脉会被硬生生拧成一股,在凝气台底下形成个吞噬灵根的漩涡。到时候别说修炼,就是站在阵里,浑身灵力都会被一点点抽干,最后变成滋养阵法的肥料。
残卷末尾的名单更让人发寒。近十年血溪宗“失踪”的弟子名字列得整整齐齐,旁边标着生辰八字、灵根属性,甚至连血脉纯度都写得清清楚楚。我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六个。血溪宗的“血祭阵眼”,要三十六名同门做引子,用亲缘之血来激活阵基。他们哪是失踪了,是被自己人当成了祭品。
指尖在名单上划过,纸页粗糙的触感磨得皮肤发疼。连自己人都能下这种狠手,对灵溪宗……他们只会更不留情。
窗外忽然传来脚步声,踩在枯叶上“沙沙”响,停在门口时还顿了顿。我迅速把残卷塞进袖中,抓起桌上的药碗往嘴角抹了点药汁——那是给苏瑶熬的凝神汤,褐色的药汁沾在下巴上,看着就像刚呕过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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