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β-04 抱着证据硬盘时指尖发抖的认真,那次他们在矿道里躲了一夜,β-04 把硬盘抱在怀里,像护着宝贝;还有所有没说出口的真相,都裹在这股劲里,顺着铁链传到他的掌心。
他心里突然亮堂了:
这不是结束,是刚开头,刀锯地狱里,塔主那些打人、封口的打手正等着算 “封口账”;
油锅地狱里,那些偷换矿用零件、导致矿难的供应商跑不了;
寒冰地狱里,帮塔主造假安全报告的 “保护伞” 早该冻得清醒了,他们签的每一个字,都沾着矿工的血。
沈观回头时,白鸢站在废墟顶。
她穿着件黑色的短款外套,衣角被风吹得翻飞,手里的剪刀还滴着新鲜的血,血珠顺着银色的刀刃尖往下坠,落在碎玻璃上,积成小小的血洼,又慢慢凝成条迷你舌头的样子,顺着玻璃面往他脚边爬,爬过的地方留下细小红痕,像条指引的路。
风把她的头发吹起来,露出脖子上那道月牙形的疤,三年前,塔主的机械爪抓向 β-04 的后背时,白鸢硬生生用脖子挡了一下,机械爪的合金尖齿划开她的皮肤,血当时就流了满脸。
β-04 抱着她在巷子里躲了一夜,眼泪混着血往她脖子上蹭,说 “以后我护着你,再也不让你受伤”,那道疤从此就带着两个人的温度,每次白鸢摸到它,都会想起 β-04 当时的眼神。
“迟到一千年,终于等到你。”
白鸢的声音很轻,风一吹就散,却刚好穿透深渊的风声,落在沈观耳朵里。
她说话时头发遮着半张脸,只露着嘴角那点浅淡的笑意,像松了口气,又像早有预料。
沈观皱着眉刚要开口问 “什么迟到一千年?你早就知道这里?”,白鸢突然举着剪刀往掌心划了一下。
锋利的刀刃轻易就划破了皮肤,血珠滴在碎石上,没往下渗,反倒顺着石头缝流成红色的纹儿,一路爬到深渊边,聚成一行字:
“我在这儿守着,等你回来。”
血字的边缘还在微微颤动,像在强调这句话的重量。
沈观看着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报社地下室,白鸢抱着 β-04 留下的笔记本说 “有个秘密要等合适的时候说”。
原来她早知道深渊在这儿,早知道需要有人往下走,也早等着一个敢接下 “真相契约” 的人。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比如 “你小心点”,或者 “塔主的人可能还会来”,铁链突然紧了紧,带着股不容抗拒的力,拽着他往深渊里沉。
往远了看,沈观的影子在深渊口越来越小,手还紧紧攥着那只断舌,掌心的芯片亮得更甚,像只不肯灭的萤火虫,在黑暗的深渊口划出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光。
深渊里渐渐亮起灯:
一层的灯是暗红的,灯光下能看见几个人影被绑在锈迹斑斑的铁架上,看那身黑色制服就知道是塔主的手下,他们还在挣扎,嘴里骂着脏话,却挣不开铁链;
二层的灯发橙光,油锅里滚着生锈的矿用安全帽和断裂的矿灯线,油泡炸开时溅出的油点落在石壁上,留下黑色的印记,气泡里裹着供应商的惨叫,那声音里满是恐惧;
三层的灯泛着冰蓝,冻着几个穿官服的人,正是帮塔主造假安全报告的 “保护伞”,他们的官服上还沾着酒渍和油渍,冻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却还嘴硬 “我没造假!是他们自己操作不当!”
一共十八层,每层的灯都晃悠着,像无数双眼睛在等着他过去清算,又像在为他指引方向。
白鸢站在废墟顶,把剪刀插在碎石地里,剪刀柄还在微微颤动。
她双手合十,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血沾在手指上,却一点也不在意。
她身后的粉色舌头海啸慢慢散了,像被风吹散的云烟,可那些写着真相的纸片子还留在城里,墙上贴着大半张,被路过的人围起来看;窗户玻璃上沾着边角,屋里的人掀开窗帘仔细读;
路灯杆上挂着几张被风扯得哗哗响,夜班的警察路过时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拍了照,然后拨通了上级的电话。
有人伸手摸墙上的字,指尖蹭得发白,风一吹,那些字就跟着晃,像无数人在小声说:“我们都记得,我们不会忘。”
深渊底下,沈观的指尖还在流血,血滴在断舌上,“刀锯地狱,即将开庭” 的字迹亮得更刺眼了,红得像一团燃烧的火。
他心里清楚:
这审判完不了,只要还有人记得 302 矿道里埋着的 12 个矿工,记得那 17 个没回来的记者,记得那些被压在黑暗里的事儿,地狱里的灯就不会灭,深渊里的账就会一直算下去,直到所有真相都见光,所有罪恶都被审判。
白鸢还站在废墟上,望着深渊的方向,嘴角勾了勾。
她指尖轻轻蹭过脖子上的疤,那道疤在月光下泛着浅淡的光,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β-04,你看,咱们等的人来了。你用命护下的真相,没白费。接下来,该我守着这些真相了,等他把那些人都清算完,咱们就能好好跟那些矿工、那些记者说声‘真相到了’。”
风又吹过来,带着城里传来的细碎人声,像是在回应她的话,又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审判,奏响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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