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朱慈烺负手而立,面带看似欣慰感慨的笑容,内心却是一片冰凉的算计和火热的期待。台下,济宁城的头面人物们如坐针毡,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声。
方才太子所说,赵啸天和其他官员所献的那“四十五万两”、“数十万两”,如同两块巨大的磨盘,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碾磨着他们的侥幸和犹豫。
朱慈烺心里暗戳戳寻思着:火候差不多了,这群肥羊已经吓得不轻了。不过,还得再添把猛火,把锅烧得再热些!看你们还能绷多久!一个个家底厚得流油,不出点血怎么对得起我这太子亲自下场演戏?
他故意在高台上又踱了几步,靴子敲击木台发出“笃、笃”的轻响,在这死寂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声都仿佛敲在众人的神经上。他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全场,最终再次精准地定格在看似专注品茶、实则用碗盖掩饰内心惊涛骇浪的潘时昇身上。
就是现在!
朱慈烺忽然停下脚步,声音清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如同点名般喊道:“潘家主!”
“啪嗒!”一声轻响。正全神贯注计算着得失、权衡着数字的潘时昇被这突如其来的点名吓得手猛地一抖,精致的瓷茶碗盖失手掉落在茶碗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几滴微烫的茶水溅到了他华贵的杭绸直裰上,留下深色的斑点。
他也顾不得了,慌忙放下茶碗,几乎是弹跳起来,深深一揖,声音都带着一丝无法完全掩饰的颤抖:“哎!草…草民在!”
他强行吸了口气,稳住心神,脸上迅速堆砌起无比的惭愧和诚恳,语气也变得流畅起来,只是语速稍快,暴露了内心的不平静:“殿下所言,句句振聋发聩,草民等听得是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吾等身为地方官绅世家,本该早些洞察时局艰难,主动前来拜见殿下,为君父分忧解难才是!竟劳殿下亲自开口…实在是罪过!罪过!”
“尤其那兴漕帮赵总舵主,草民往日也曾有过数面之缘,知其乃江湖豪杰,快意恩仇,却不想其忠义之心竟如此赤诚灼热,能倾尽帮中浮财积蓄,拿出四十五万两巨资襄赞王师!此等义举,草民由心敬佩,与之相比,更感自身之渺小与迟缓!”
说着,潘时昇暗暗咽了口口水,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他心念电转,瞬间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心里寻思到:“绝不能只让我潘家一家顶在前面出血!要倒霉大家一起倒霉,要投资就必须把所有人都绑上太子的战车!这样既显得众人齐心,力量更大,能在太子面前买个好看,也能分摊风险,免得日后被枪打出头鸟,或者被其他几家看了笑话!”
想到这里,他再次行了个大礼,目光飞快地、不易察觉地扫视了周围一圈那些眼观鼻鼻观心、实则竖着耳朵的同伴,然后对朱慈烺说道,语气仿佛是在为太子隆重介绍本地的忠义力量,为自己接下来的“壮举”铺垫和拉上垫背的:
“殿下!得知殿下亲临济宁,草民便深感此事关乎国运,绝非一家一户之事,故而不揣冒昧,主动奔走联络了在座的诸位济宁一带的士绅大户、书香门第、殷实商户。今日能在此地的,皆是心向大明、愿为殿下效力的忠义之士!除了草民潘家之外,还有……”
他的目光率先投向身旁一位并未穿着戎装,而是一袭青色云纹直裰、身形健硕挺拔、面容清秀中带着几分经年军旅磨砺出的英气与沉稳的中年男子,“……还有这位,我济宁卫世袭指挥使,文兴邦文将军!”
那被点名的文兴邦闻言先是一愣,似乎没想到潘时昇会第一个点自己,随即立刻起身,动作带着军人的干净利落,对着高台上的朱慈烺便是推金山倒玉柱般的一个重重大礼,声音洪亮却刻意带上了请罪的意味:
“殿下!微臣文兴邦,济宁卫世袭指挥使,叩见殿下!微臣……微臣无能!虽一直与那左卫指挥使云飞不和,知其跋扈,却万万没料到此獠竟包藏如此祸心,丧心病狂、通敌叛国至此……”
“微臣世受国恩,坐镇一方,却不能早日洞察其奸,为殿下铲除此等毒瘤,险些酿成倾天大祸!微臣……失职!恳请殿下治罪!”
他这番话,半是真心的后怕,半是顺势而下的请罪表忠。
朱慈烺摆摆手,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文指挥使不必过于自责。逆贼包藏祸心,隐藏极深,善于伪装,孤亦是亲临此地,多方查证,险象环生,方才洞察其奸。你今日能主动前来,表明心迹,孤心甚慰。”
他话锋微微一转,仿佛随口提起,却带着千斤重量:“孤听说,文指挥使似乎还与那山东总兵刘泽清……”
听到“刘泽清”三个字,文兴邦脸色骤然一变,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不等朱慈烺说完,“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甚至“咚咚”磕了两个响头,声音带着明显的惶恐和急于划清界限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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