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三人离去，尤其是高杰那明显轻松了许多的背影，朱慈烺缓缓坐回主位，端起茶杯，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收服高杰这等乱世匪徒般的悍将，绝非一番话就能彻底搞定。
方才恩威并施，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严密的监视、不断的敲打、实际的利益以及共同的目标，缺一不可。尤其是那个李成栋，必须重点盯防。
沉吟片刻，朱慈烺思绪忽然跳到了另一件事上——山东青州的衡王朱由棷。
朱慈烺以太子身份去信多日，令其前来济宁共商大计，并明确要求青州守备、那位历史上颇有忠义之名的李士元护送。
自己同时去信淮安福王朱由崧、杭州潞王朱常淓，福、潞二王虽能力未必出众，但至少已回信表态，愿在地方上尽力安抚民心，维持稳定。
唯独这衡王朱由棷，至今杳无音信。
按历史轨迹，这位衡王可不是什么有担当的藩王。其人生性吝啬，贪图享乐，守着青州的财富和王府的库藏，却对城外饥民和麾下缺饷的军队漠不关心。历史上，李士元等忠义将士奋力抗清时，他却冷眼旁观，最终竟主动开门投降，可谓毫无气节。
结合赵啸天近期送来的零星情报，朱慈烺盘算着，这家伙大概率还在青州王府里观望风向，首鼠两端，打着他的小算盘。
想到这里，朱慈烺心头不由一阵恼怒。这等蛀虫，于国无益，反而可能成为隐患。眼下北伐在即，绝不能容许后方存在这样的不稳定因素。
他目光一凝，沉声对外吩咐道：“赵指挥使，吴千户。”
一直侍立在堂外阴影处的赵啸天和吴六子应声而入，躬身行礼：“殿下。”
“不必多礼。”朱慈烺摆摆手，直接走到书案前，提起笔，铺开纸，略一思忖，便笔走龙蛇，飞快地写了起来。不多时，三封内容简要、指令清晰的密信便已写好。
朱慈烺吹干墨迹，将信纸递给吴六子。吴六子立刻接过，取出随身携带的防水绢帛，小心翼翼地将三封信分别包裹好。
朱慈烺看着二人，语气严肃地下达指令：
“这三封密令，以最快速度，派绝对可靠的心腹缇骑分送三处：其一，送曲阜，交予张无林都司；其二，送莱州，面呈登莱巡抚曾大人；其三，最重要的一封，送青州府，务必亲手交到青州守备李士元将军手中。”
顿了顿，朱慈烺目光锐利，加重语气：
“传孤的旨意，令李士元接令后，即刻依旨行事，设法控制青州府城防务，稳定局势。令张无林都司、登莱巡抚曾大人，各派两千精锐，火速前往青州，听候李士元调遣，协助其掌控全局。”
最后，朱慈烺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命令道：“核心只有一条，给孤牢牢控制住青州城，并严密看守衡王府，不得有误！若衡王有何异动，准李士元临机决断，及时控制。”
“末将明白。”赵啸天与吴六子抱拳领命，神色肃然。
他们深知此令的份量，这是殿下已没了耐心再等待那位衡王了。两人不敢有丝毫耽搁，躬身一礼，迅速转身离去，安排最得力的手下执行任务。
朱慈烺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目光再次投向堂外天空，心里想着——衡王朱由棷，但愿你能识时务，否则，就休怪孤不顾宗室情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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