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
当李卫国说出这个名字时,孙大海空洞的眼神里,仿佛被注入了一丝微弱的光。
小江?江澈?
那个总是坐在角落,神情懒散,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年轻人?
孙大海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几个画面。水泥厂改制会议上,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时,江澈被他逼上梁山,结果轻飘飘一句“建议由县里牵头”,直接把锅甩了出去,还让镇里摘得干干净净。那份被县工作组组长奉为圭臬的工人安置方案,也是出自他之手,据说只用了一个通宵。还有上次邻县化工厂污染事件,虽然明面上是省报记者立功,但孙大海和李卫国事后复盘,总觉得那件事背后有江澈的影子,那种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的手法,太像他的风格了。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运气,三次、四次呢?
这个年轻人,就像一口深井,表面上波澜不惊,可你永远不知道底下藏着什么。
孙大海那颗已经沉入谷底的心,不受控制地向上浮起了一点。他现在就像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哪怕递过来的是一根稻草,他也要死死抓住。
“把他叫来。”孙大海的声音依旧沙哑,但比刚才多了一丝人气。
李卫国如蒙大赦,立刻起身,亲自去办。
……
党政办里,江澈正享受着暴风雨中心的片刻宁静。他泡的“安神普洱”已经凉了,但他不在乎。他正琢磨着,等会是不是可以借口肚子不舒服,提前溜走,远离这是非之地。
“小江,你过来一下,孙书记找你。”
李卫国亲自站在办公室门口,语气前所未有的温和,甚至带着一丝客气。
整个办公室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都聚焦在了江澈身上。正在奋笔疾书的小李,手里的笔都停了,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和敬畏。在镇政府,能让镇长亲自来请的,除了上级领导,恐怕就只有江哥了!
江澈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终究还是来了。
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每当领导们陷入绝境,他们就会想起自己这个“应急预案”。
他磨磨蹭蹭地站起身,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迷茫和一丝受宠若惊,心里却在疯狂吐槽:又来?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用啊!我只是个想摸鱼的副主任,不是解决疑难杂症的活菩萨!
他跟着李卫国,一步一步走向那间此刻全镇最压抑的办公室,感觉自己像是被押赴刑场的犯人。
推开门,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烟味扑面而来,呛得江澈差点咳嗽出声。孙大海坐在办公桌后,脸色灰败,眼窝深陷,桌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像个小坟包。
“书记,镇长。”江澈恭恭敬敬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垂手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孙大海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江澈,仿佛要从他那张平静的脸上看出什么花来。
“小江,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江澈没坐,依旧站着。“书记面前,我站着就好。”
开玩笑,这时候坐下,岂不是把自己当成能跟他们平起平坐的人物了?站着,才能随时找机会开溜。
孙大海也没勉强,他拿起桌上那份《安阳日报》和市领导的批示,递给李卫国。
李卫国接过,转身递给江澈,沉声说:“小江,你先看看这个。”
江澈心里哀嚎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地接了过来。他“仔仔细细”地看着那篇他早就倒背如流的文章,和那份要命的批示,眉头配合着剧情的发展,越皱越紧。
“看完了?”孙大海的声音很沉。
“看完了。”江澈放下报纸,一副“事态严重,我心沉重”的表情。
“说说你的看法。”孙大海的目光像两把探照灯,锁定了江澈。
来了,经典的点名环节。
江澈的大脑飞速运转。这种情况,绝对不能提出任何具体的解决方案。一旦提了,事情就又成你的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说一些正确的废话,把皮球再踢回去。
他清了清嗓子,酝酿了一下情绪,开口道:“书记,镇长,我觉得,这件事反映出我们在高速发展的同时,对历史文化遗产的保护意识还有所欠缺。古研究员的文章虽然言辞激烈,但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赵副市长的批示更是高屋建瓴,为我们指明了方向。我们一定要深刻领会批示精神,处理好保护与发展的关系,绝不辜负市领导的期望。”
一套标准的官话,滴水不漏,字字在理,但听完跟没听一样。
孙大海的脸色沉了下去。他要听的不是这个。这些正确的废话,他自己能说三天三夜不重样。
“小江,我不是让你来给我做会议总结的。”孙大海的语气里透出不耐烦,“我现在问你,眼下这个局,怎么破?项目,是县里重点督办的,必须上。古桥,有市领导的批示,绝对不能拆。项目要上,桥就得拆;桥不拆,项目就得黄。这是一个死结!你说,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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