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堂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皮县尉!方才你为何阻我?!”
陈文昭猛然转身,死死地盯着县尉皮康。
“县尊大人息怒!”皮康连忙躬身,语气急促而谨慎。
“卑职绝非阻挠大人,实是因为方才在外堂时,卑职的心腹快马回报了一个更要命的消息!”
“就在今日午后,景阳冈上发生了一场恶战!盘踞黑风岭多年的悍匪吴能,纠集了足足一百二十多名亡命徒,设下埋伏,袭击了那‘王公子’一行十人!”
“结果如何?!”陈文昭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声音都有些发紧。
“结果…”皮康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和后怕混杂的神情,仿佛亲身经历了那场屠杀。
“吴能的人马…被杀得大败亏输,彻底溃散了!据侥幸逃回的残匪哭诉…王伦那边似乎只出动了七名护卫!却如虎入羊群,杀得吴能伏兵尸横遍野,溃不成军!”
“吴能本人身负重伤,生死不明,其麾下三名头目被当场狙杀!”
“七…七八人击溃一百二十多名亡命徒?!其中还有吴能那样的积年老匪?!”
陈文昭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爬上来!
他之前只道梁山贼寇凶悍,却万万没想到竟凶悍到如此非人、如此摧枯拉朽的地步!这已非寻常匪类,简直是百战精锐!
“县尊大人,事已至此,卑职斗胆问一句。”
皮康凑得更近,声音几不可闻。
“您此刻是想惹祸上身,自取灭亡?还是想化险为夷,平平安安,甚至…借此东风,更上一层楼?”
“惹祸上身如何?更上一层楼又当如何?!快说!”
陈文昭死死盯着皮康,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惹祸上身,便是即刻下令,调集全县衙役兵丁,大张旗鼓去城中客栈捉拿那王公子!”
皮康语速飞快,分析利害。
“且不说那七八名护卫皆是能以一当十、甚至当百的虎狼之辈,我等衙役兵丁这些乌合之众能否敌得过?”
“就算侥幸得手,大人您想想,梁山泊如今是何等声势?卑职曾多方暗中打探,他们拥兵已逾三千!战船如云,精甲强弩,水陆并进,屡败官军!”
“倘若那王公子真是王伦,大人您今日拿了他,明日梁山大军复仇之师压境,阳谷县城墙低矮,能守几日?”
“东平、济州援兵山高水远,又能几时到来?届时城破之日,玉石俱焚,大人您…以及家眷,当如何自处?”
皮康描绘的景象栩栩如生,如同冰冷的刀锋架在脖子上,让陈文昭听得冷汗涔涔而下,官袍内衬瞬间湿透,粘腻地贴在背上!
“那…那平平安安,甚至更上一层楼…又当如何?”
陈文昭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有些发颤,先前那点借机立功的念头早已被现实的恐惧碾得粉碎。
“大人何不学一学那邻县寿张县的故智?”
皮康眼中闪过一丝精于算计的光芒。
“据卑职极为可靠的线报,约莫两个月前,寿张县县尉石清,不知天高地厚,率领两千厢军乡勇前去攻打梁山。”
“结果呢?弄了个全军覆没!”
“事后,寿张县陶县令是如何处置的?”
“他立刻以‘石清擅起兵衅、谎报军情、遭遇风暴、贪污军饷’的罪名,将石清下狱抄家,又迅速筹集了价值十二万贯的钱财米粮,主动赔送给梁山,这才与梁山修好,换来了互不侵犯的默契!”
“此间内情,州府上官难道真的一无所知?非也!只是那寿张县账务做得天衣无缝,用石清家的浮财来赔偿梁山也绰绰有余,账面干净漂亮。”
“加之梁山自此果真不主动在寿张县境内闹事,上官自然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免得引火烧身。”
皮康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趁热打铁。
“再者,大人,据闻梁山借此次临湖集珍宝盛会,狂揽各路豪商押金就超过六百万贯!”
“其财力已雄厚得惊人,且借此结交了南北豪商巨贾无数,其势已成,绝非寻常山贼可比!”
“大人若能借此机会,与这位‘王公子’结个善缘,表明我阳谷县绝无与梁山为敌之意,井水不犯河水。”
“甚至…将来在粮秣采买、消息打探等事宜上,也能暗中互通有无…这岂不是化干戈为玉帛,转危为安的上上之策?”
“如此,既能保境安民,确保大人您任上平安无忧,说不得…还能借着梁山这条线,搭上那些富可敌国的豪商,为大人您的仕途经济添砖加瓦!”
“总比为了一个已死的土财主西门达和一个失了势的韩提举的爪牙,去硬捅梁山这个能把天捅破的马蜂窝,要强过万倍吧?望大人明察!”
皮康这一番话,有理有据,威逼利诱俱全,如同醍醐灌顶,顿时浇灭了陈文昭心头的惊怒之火,却点燃了另一股更为炽烈的火焰!他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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