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有理!皮县尉,你真是本官的股肱心腹,智囊也!”
陈文昭长舒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眼中精光闪烁,迅速做出了最符合自身利益的决断,甚至隐隐感到一丝兴奋。
大堂之上。
西门庆还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心中正盘算着如何再添油加醋,甚至以家财相诱,逼这县令立刻发兵。
却见陈文昭去而复返,脸色已恢复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与疏离。
“啪!”惊堂木重重拍下,声音却远不如西门庆预想的那般充满正义的愤怒,反而透着一股官样的敷衍。
“大胆西门庆!”
陈文昭刻意拔高的官威,目光锐利,隐含警告。
“休得在此胡言乱语,扰乱视听!”
“本县已初步查证,今日申时循例入城的,乃是东京来的正经富商王观澜王公子一行,身份文引俱全,行止有度,乃本县贵客!何来什么梁山贼寇王伦?简直荒谬!”
“念你新近丧父,悲痛过度,以致神志不清,本县不予深究!速速收敛令尊遗骸,回家好生治丧!”
“若再敢妖言惑众,诬告良善,惊扰本县宾客,本县定严惩不贷!来人,送西门公子出去!”
“什…什么?!王观澜?贵客?”
西门庆如遭雷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猛地抬起头,瞪大了赤红欲裂的双眼,死死盯着陈文昭那张瞬间变得道貌岸然、冷漠无比的脸。
一股被背叛、被玩弄的彻骨寒意混合着滔天的怨恨,瞬间从他脚底窜遍全身,几乎将他冻僵!
这…这狗官!竟然收了王伦的好处?!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包庇贼寇?!颠倒黑白?!
“大人!大人明鉴啊!证据确凿啊!您看那简无空胸前的弩箭…”
西门庆挣扎着还想爬起,指着马车嘶声力辩。
“住口!”陈文昭厉声打断。
“那箭簇从何而来,本县自会详加查证!岂容你在此妄加揣测,攀诬构陷本县贵客?退下!”
不等西门庆再开口,旁边几个早已得到暗示的如狼似虎的衙役已经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几乎是半架半拖地将状若疯魔、不断嘶吼挣扎的西门庆,连同西门家那辆晦气的马车一同粗暴地“请”出了县衙大门。
西门庆踉跄着被推搡到街上,怨毒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死死剜了一眼县衙那块“明镜高悬”的匾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才在闻讯赶来、惊慌失措的家仆连拖带拽下,带着父亲的遗体和满腔的愤恨与不甘,消失在越来越深的暮色之中。
陈文昭站在堂上,看着西门庆消失的方向,眼神阴晴不定。
他侧过头,用极低的声音对紧随其后的皮康吩咐。
“速去查探清楚,那位王公子具体落脚在城中哪家客栈?务必隐秘,绝不可惊扰!”
约莫半个时辰后,悦来居客栈。
王伦刚沐浴更衣完毕,洗去一身风尘与血腥,正与王进在房中商议后续行止之事。
门外传来轻叩声,客栈掌柜亲自站在外面,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和前所未有的恭敬。
“公子,县衙的陈县令,微服前来,此刻就在门外求见。”
“陈县令?”王伦眉梢微挑,与王进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一切尽在掌握的弧度。
“来得倒是比预想的还要快些。”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从容起身。
“请他到后院那间僻静的偏厅稍候,说我即刻便来。”
片刻之后,王伦换上一身体面却不失随和、并不张扬的锦缎便袍,带着王进和孟玉楼,缓步走向客栈后院一处陈设简单却十分洁净的偏厅。
刚踏入偏厅门槛,就见到县令陈文昭早已起身,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深色员外常服,正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椅子旁。
县尉皮康则垂手躬身,恭敬地侍立在他身后侧。
一见王伦进来,陈文昭立刻像装了弹簧般从原地弹起,脸上瞬间堆满了无比热情、甚至带着几分夸张谄媚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急迎了上来,老远就拱起双手,声音洪亮透着亲热:
“哎呀呀!王公子!王公子大驾光临敝县,本县…哦不,在下陈文昭,竟未能及早知晓,远迎失礼,实在是罪过!罪过啊!还请公子万万海涵!”
他的笑容热情得近乎卑微,姿态放得极低,与方才在县衙大堂上那副冠冕堂皇、官威十足的模样判若两人,仿佛见到了微服私访的钦差大臣或是久别重逢的恩主贵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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