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疯狂而清晰的念头,如同破开乌云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年世兰被恐惧和野心充斥的脑海——既然皇帝无子堪继大统,既然鸾儿有此“大逆”之言,既然皇帝对鸾儿的偏爱与遗憾天下皆知……那何不……顺势而为?!
她猛地松开承鸾,踉跄着站起身,脸上泪痕未干,眼底却已燃起两簇幽暗而炽烈的火焰。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平静,对吓呆了的颂芝下令:“立刻传信给哥哥!八百里加急!用……用那方暗印!” 那方暗印,是年家兄妹间约定,只在生死攸关、图谋大事时才动用的最高机密信物。
颂芝浑身一颤,脸色惨白如纸,却不敢有丝毫迟疑,应了一声,脚步虚浮却飞快地退了出去。
年世兰走到妆台前,铜镜里映出她苍白却因激动而泛着异样红晕的脸。她颤抖着手,拔下头上那支皇帝御赐的、象征着她贵妃尊荣的九尾凤衔珠金簪。金簪沉甸甸的,凤目镶嵌的红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冷的光。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镜中那个被逼到悬崖边缘、眼神却燃烧着孤注一掷光芒的女人,猛地将金簪狠狠拍在妆台上!
“啪!”一声脆响,在死寂的宫殿里格外惊心。
“鸾儿,”她转过身,一步步走向还在抽泣的女儿,蹲下身,双手捧起承鸾泪痕斑驳的小脸,指尖冰凉,眼神却灼热得惊人,一字一句,如同烙铁般烫在承鸾懵懂的心上,“记住,今日的话,对谁都不许再说!一个字都不许!就当……就当从未说过!明白吗?!”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祈求。
承鸾被母亲眼中那从未见过的、近乎疯狂的光芒吓住了,只能用力地点头,小小的身子仍在发抖。
遥远的西北边陲,风沙漫天。年羹尧刚结束一场激烈的军事推演,铠甲未卸,征尘满面。亲兵统领屏退左右,将一封用火漆密密封着、印着独特暗纹的信函,恭敬地呈上,声音压得极低:“大帅,京里,翊坤宫,八百里加急!用了……那方印。”
年羹尧粗粝的手指猛地一顿。他接过信函,并未立刻拆开,只是盯着那枚熟悉的暗印,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起来。他屏退亲兵,独自走进中军大帐深处。撕开火漆,展开信笺,年世兰那熟悉又带着一丝仓促潦草的笔迹映入眼帘。信中,没有过多寒暄,只简明扼要地陈述了御花园惊魂一幕——承鸾的“童言”,皇帝的震怒与猜忌,以及她字里行间透出的、被逼至绝境的恐慌和那份孤注一掷的决绝。最后一句,力透纸背:“兄长安危,系于鸾儿一身。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妹与鸾儿,已无退路。兄意若何?”
信纸在年羹尧宽厚粗糙、布满老茧的手中无声地攥紧,直至扭曲变形。他面沉如水,虬髯微颤,虎目之中,震惊、愤怒、权衡、野心……种种情绪如同风暴般激烈碰撞。皇帝对承鸾的偏爱,他早有耳闻,甚至心中也曾有过一丝模糊的、不敢深想的念头。如今,妹妹的密信将这层窗户纸彻底捅破!皇帝无子,储位空悬,鸾儿聪慧勇毅,深得帝心,更重要的是,鸾儿身上流着他年家的血!若真能……他年家,将不再是权倾朝野的臣子,而是……真正的天潢贵胄!真正的万世之基!不是皇子又如何!
“砰!”年羹尧猛地一拳砸在坚硬的紫檀木帅案上,震得笔架砚台嗡嗡作响。案面赫然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他眼中所有的风暴瞬间平息,沉淀为一种磐石般的坚定与一种开弓没有回头箭的狠绝。他提笔,蘸饱浓墨,在另一张素笺上,只写下铁画银钩、杀气凛然的十七个大字
“妹之所向,兄之锋镝。甘效犬马,开万世基业!”
他唤来最心腹的死士,将回信贴身藏好,声音低沉如闷雷,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决断:“即刻返京!亲手交予贵妃!若遇阻拦,人死信毁!”死士领命,身影如鬼魅般融入帐外呼啸的风沙之中。
翊坤宫的暖阁里,灯火彻夜未熄。年世兰枯坐窗前,手中紧紧攥着那支被她拍在妆台上的金簪,冰凉的簪体已被她的体温捂得温热
喜欢综影视之不晚请大家收藏:(m.20xs.org)综影视之不晚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