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承鸾转过身,背对着那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目光落在眼前这张象征着至高无上、也象征着无边孤寂的龙椅上。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棂,斜斜地照射在冰冷的金漆龙纹上,反射出刺目的光。她深吸一口气,那空气冰冷刺肺,带着尘埃和权力的味道。她伸出双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扶手,一股寒意瞬间从指尖窜遍全身。她不再犹豫,撩起明黄的袍角,稳稳地坐了下去!
龙椅宽大而冰冷,她的身体陷在里面,显得格外娇小。臀下是冰冷的硬木,后背是同样冰冷的雕龙靠背。这无上的尊荣,坐上去的第一感觉,竟是深入骨髓的冰冷与坚硬。她挺直了脊梁,如同父亲教导的那样,目光平视前方,扫过下方跪伏的群臣。年羹尧按剑而立的身影,如同最坚固的屏障,也如同最沉重的阴影,矗立在她视线的最前方。
新帝登基的诏书被高声宣读,年号定为“昭元”,昭示着新的纪元。繁琐的登基大典一项项进行。当沉重的九龙九凤冠冕被戴上承鸾的头顶时,那几乎压断脖颈的重量,让她清晰地意识到——从此刻起,她不再是固伦和慧公主承鸾,她是大清昭元皇帝!
大典的喧嚣渐渐散去。新帝移驾乾清宫处理堆积如山的政务。后宫的嫔妃们,这才如同惊弓之鸟,在各自的宫殿里惶惶不安地聚集、揣测。
有子嗣的,如惠太妃沈眉庄。心中虽也翻涌着惊涛骇浪,但看着身边懵懂却已是皇子身份的弘曕,终究有了几分底气。她搂紧儿子,望向乾清宫的方向,眼神复杂难言。她与承鸾素有情谊,承鸾登基前还常去探望胧月,可如今……龙椅上坐着的,已是执掌生杀予夺的帝王。这份情谊,在滔天权柄面前,还能剩下几分?她只能紧紧攥着儿子的手,这是她唯一的依靠。
景仁宫的皇后(如今是母后皇太后),依旧端坐佛堂,捻动着那串断过又重新串起的翡翠佛珠。她脸上无悲无喜,只有一片看透世事的沉寂。新帝登基,她依旧是尊贵的母后皇太后,位置超然。承鸾……那个间接让她弘晖有了子嗣香火的孩子……她闭了闭眼,指间的佛珠捻动得快了几分。
最惶惶不可终日的齐妃失魂落魄地坐在钟粹宫,怀里抱着那只被承鸾小时候剪秃过的“雪团”。猫儿早已重新长好了一身油光水滑的长毛,惬意地打着呼噜。齐妃却脸色惨白,手指无意识地揪着猫毛,喃喃自语:“完了……完了……新帝是女子……她……她会如何安置我们?会不会……送去殉葬?或者……送去冷宫?”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与她交好的几个低位嫔御更是抱在一起,哭作一团,仿佛末日降临。
安陵容(安嫔)独自坐在自己偏僻的宫室里。她面前摊开着一个陈旧的锦盒,里面静静躺着那套当年让承鸾惊艳、也让她晋位的牡丹宫装。水红色的软缎早已不复当初鲜亮,但那些用深浅丝线绣出的、会“动”的牡丹,依旧栩栩如生。她纤细苍白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凸起的花瓣纹路,指尖冰凉。新帝登基……她一个无子无宠的旧日嫔御,在这位以女子之身逆天改命的年轻女帝眼中,算得了什么?是碍眼的旧物,还是……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她低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将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尽数掩盖。只有那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一丝内心的惊涛骇浪。她想起当年那个粉雕玉琢、抱着宫装欢喜雀跃的小公主,再看看如今高坐龙椅、一身明黄威仪的女帝……前路茫茫,吉凶难料。
乾清宫西暖阁内,新登基的昭元皇帝承鸾,终于暂时挥退了所有臣工。沉重的殿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她端坐在宽大冰冷的龙书案后,案头奏折堆积如山。象征无上权柄的“皇帝之宝”玉玺,沉甸甸地压在一方明黄锦垫上。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拂过玉玺冰凉的螭龙钮,那触感,与三年前皇阿玛塞给她的令牌何其相似,却又更加沉重。
她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铜镜中那个头戴九龙九凤冠、身着明黄龙袍的身影上。镜中人,眉宇间稚气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强行催熟的、带着威仪与疲惫的沉静。那沉重的凤冠压得她鬓边一朵小小的、为父守孝的白花,几乎要碎裂。
承鸾抬起手,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那朵脆弱的小白花。然后,她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乾清宫冰冷而沉重的空气,连同那无边的孤寂与责任,一同吸入肺腑。她挺直了脊背,如同父亲教导的那样,目光投向案头那堆积如山的奏疏。
新帝的第一道朱批,墨迹未干,力透纸背的,是一个注定要改写历史的年号:
昭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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