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摆摆手,从车筐里拿出手套戴上,弯腰钻进废品堆里。她的动作很娴熟,手指捏住打印机的外壳卡扣,轻轻一掰就打开了,然后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激光头,用抹布擦掉灰尘,对着光看了看,眼里闪过一丝满意。
“呵,” 赵凯冷笑一声,手指按下快门,“堂堂名牌大学博士,不好好待在实验室,跑到废品站捡破烂?这要是传出去,谁还信她是‘天才工程师’?”
他连续拍了十几张:有苏念蹲在废品堆里的样子,有她手里拿着旧激光头的特写,还有废品站杂乱的背景 —— 散落在地的塑料瓶、生锈的铁皮、沾着油污的纸箱,怎么看都像是走投无路的创业者在凑零件。
早上七点,赵凯把照片发给林浩宇,没过十分钟就收到了回复:“干得好,立刻把照片印成相册,再买一批最新款的 VR 眼镜,每个评委送一套。”
凌云科技的总裁办公室里,林浩宇坐在意大利进口的真皮沙发上,手里捏着刚打印出来的照片。照片上的苏念穿着沾满灰尘的牛仔裤,脸上还沾了点黑灰,跟学术会议上穿白大褂的优雅形象判若两人。
“天助我也。” 林浩宇嗤笑一声,把照片扔在德国定制的办公桌上,雪茄的烟灰掉在桌面上,他都没在意,“苏念啊苏念,你倒是想搞创新,可惜没资源没背景,只能去废品站捡零件。”
助理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 VR 眼镜的包装盒:“林总,您要的 VR 眼镜都准备好了,一共十二套,每套市场价八千八。”
“很好。” 林浩宇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语气里满是胜券在握的傲慢,“把照片相册和 VR 眼镜一起送过去,跟评委说‘感谢对凌云科技的支持’。让他们看看,我们凌云有的是钱,而苏念呢?连个像样的零件都买不起,她的研究能靠谱吗?”
“林总,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 助理犹豫了一下,“评委会里有几位是电力系统的老专家,要是觉得我们故意抹黑……”
“明显?” 林浩宇打断他,冷笑一声,“我这是给评委‘提供参考’。你想想,一个连实验器材都要去废品站淘的人,数据能准确吗?设备能稳定吗?反观我们凌云,今年研发投入一个亿,VR 系统已经在三个变电站试用过了。评委都是老江湖,谁好谁坏,他们心里有数。”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了,‘礼多人不怪’,几千块的 VR 眼镜不算贿赂,只是‘行业交流’。拿了我的礼,他们还好意思给苏念投票?”
助理点点头,拿着照片和 VR 眼镜出去了。林浩宇拿起桌上的雪茄,深深吸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 在他看来,苏念已经输定了。
【4】
“念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第二天清晨,车间里的机器轰鸣声刚响起来,小李就抱着文件夹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他脚下没注意,被门口的门槛绊了一下,文件夹掉在地上,纸张散了一地。他顾不上捡,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滚,脸涨得通红,跑到苏念面前,气喘吁吁地说。
苏念正在调试激光发射器,她戴着防蓝光眼镜,手里拿着万用表,表笔接在设备接口上,屏幕上的数字不断跳动。听到小李的声音,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指依旧稳稳地转动旋钮,直到数字稳定在 “0.02A”,才轻轻舒了口气,把万用表放在桌上。
“慌什么?” 她转头看向小李,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先把气喘匀了。”
小李急得直跺脚,捡起地上的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念姐,你看!这是我从评委会秘书处的朋友那里打听来的,凌云科技昨天给每个评委都送了新款 VR 眼镜,就是那个要八千多的牌子!他们还附了照片 —— 就是你上次去废品站的照片!”
他把纸条递给苏念,声音里满是愤怒:“这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 没安好心!他们就是想贿赂评委,还故意抹黑你,让评委觉得你没实力!”
苏念接过纸条,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凌云科技赠 VR 眼镜,附苏念女士‘科研日常’照片一组”。她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轻笑,想起《孙子兵法》里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林浩宇的这点手段,她早就料到了。
上次学术会议上,林浩宇故意刁难她,问 “你的算法没有实际设备支撑,是不是纸上谈兵”,当时她就知道,凌云会在 “创新大赛” 里搞小动作。只是没想到,林浩宇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 —— 送 VR 眼镜,还附照片,简直是把 “我要作弊” 写在脸上。
“他送任他送,清风拂山岗。” 苏念把纸条放在桌上,拿起抹布擦了擦激光发射器的镜头,语气轻松。
“念姐,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啊?” 小李更懵了,挠着头说,“评委要是收了礼,肯定偏向凌云!我们的项目本来就没资金,要是再被抹黑,肯定选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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