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导的手机在凌晨三点自动弹出推送时,他正蜷在剪辑室的折叠床上啃冷掉的汉堡。
“《一百个没说完的话》播放量破亿”的提示音让他差点噎住,可乐顺着下巴滴在刚洗的白T恤上,他却顾不上擦,抓过平板疯狂刷新数据——弹幕像暴雨砸在屏幕上,“李姐拍墙那下我哭到抽”、“外卖小哥握老教授手的镜头我看了二十遍”、“原来我们的心事真的不是孤岛”……每条都被点到十万+。
那声“破亿”像一颗投入深水的石子,涟漪一路扩散到数百公里外的广电大楼。
同一时间,舆情监测室里,红着眼睛的值班员把最后一沓打印好的评论拍在主任桌上:“沈教授那个《情感表达规范执照》提案,现在网上反对声占比78%,有个退休教师留言说‘执照能管得住母亲想儿子的眼泪吗?’,转发量已经三十万了。”主任推了推眼镜,在内部系统敲下:“关于沈知白提案,因社会反馈复杂,暂不列入议程。”
而那涟漪最终撞上了林昭昭的梦境——小禾的电话铃声刺破凌晨的寂静。
她迷迷糊糊摸手机,屏幕亮得刺眼,微信里赵导发了十七条语音,开头全是“昭昭你快看!”她划开短视频平台,画面刚跳出来就被李姐拍墙的动作钉在原地——那个总把环卫服洗得发白的女人,此刻眼睛亮得像星子,“这哪是密室,是让人心能碰到心的桥!”的声音穿透耳机,撞得她太阳穴发疼。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沈巍的来电。
“批文草稿已定。”他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温度,“上面写着‘真实情感的表达,不应被执照框定’。”林昭昭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突然想起昨天在控制室,沈知白弯腰捡梧桐叶的模样。
“谢谢。”她轻声说,尾音却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在空气里。
小禾的敲门声响起时,她正蹲在旧书堆里翻奶奶的日记本。
泛黄的纸页在指腹下沙沙作响,翻到第十七页时,铅笔字突然清晰起来:“共情的终点,是让对方成为自己的见证人。”她盯着被自己用红笔重重圈起的这句话,银镯子蹭过纸边,在“见证人”三个字上压出浅痕。
“我还没见证我自己。”她对着空房间说,声音轻得像落在日记本上的灰。
老宅模型的阁楼暗格比记忆中更难开。
林昭昭踮脚够到房梁,指尖触到木块凸起的瞬间,二十年前的触感突然涌上来——五岁的她躲在衣柜里,听着父母在楼下摔东西,奶奶摸着她的头说“昭昭最勇敢,我们数到一百就出去”,可她数到三百,也没等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暗格里的信还裹着褪色的蓝丝巾。
她展开信纸,正面是母亲娟秀的字迹“昭昭,妈妈去很远的地方工作”,背面是她十二岁时偷偷补写的:“妈妈,我现在敢哭了,你回来听吗?”纸边已经泛黄卷成小卷,像她每次躲在被子里哭时,拼命咬住的被角。
煤油灯的光在阁楼里摇晃,焦香混着陈年木料的霉味钻进鼻腔。
林昭昭站在机关区中央,闭着眼,能听见五岁的自己在哭——不是那种抽抽搭搭的哭,是撕心裂肺的哭,是害怕哭出声就会被抛弃的哭,是明明想扑进妈妈怀里,却咬着牙把眼泪咽回去的哭。
指尖触到脸颊,湿漉漉的,泪水早已滑落,沿着颈侧流进衣领,留下一道冰凉的轨迹。
“我不是冷血……”她的声音在发抖,“我只是怕一哭,家就没了。”
灯焰突然跃起三寸高,暖黄的光裹住她的肩膀,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覆上。
有什么东西在胸口裂开,像冰面下的春水终于找到了出口。
她慢慢蹲下,抱着膝盖,喉咙里溢出一声呜咽。
那声音很陌生,像从身体最深处涌出来的,带着铁锈味的、滚烫的、终于被允许存在的眼泪。
二十年来第一次,她为那个缩在衣柜里的小女孩哭了。
她蹲了很久,直到煤油灯的火焰缩成一点微光,屋内只剩余温与静默。
纸巾擦过脸颊时留下细小的刺痛,但她觉得身体轻了些,像卸下了压了二十年的沙袋。
下楼时脚步虚浮,刚打开客厅灯,门铃就响了。
“林老师?”
李姐的声音透过密室木门传进来时,林昭昭正用纸巾擦脸。
她打开门,看见李姐站在晨光里,身边跟着个穿校服的男孩,眼睛红得像两颗樱桃。
“这是我儿子小航。”李姐搓着围裙角,指节泛白,“他昨晚……看了那个视频。”
小航突然往前一步,把一张手绘贺卡塞进林昭昭手里。
彩笔涂的彩虹歪歪扭扭,中间写着:“谢谢阿姨让我妈哭了”。
“我妈昨晚哭了好久。”男孩的声音发颤,“她说她也想给我打电话,可一直不敢……”
林昭昭捏着贺卡,指甲在卡纸上压出月牙印,纸面微微凹陷,边缘翘起一丝毛边。
她抬头,看见小禾正扒着走廊玻璃抹眼泪,沈巍站在她身后,手里捏着份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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