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裹着翌日清晨的第一缕光渗进来时,林昭昭的手指先醒了。
晨风从窗缝钻入,拂过她微颤的指尖,带来一丝凉意,像昨夜未散的电流在皮肤上爬行。
躺椅的羊毛织面粗糙地蹭着她的手臂,留下细密的静电刺痒。
远处走廊传来感应灯“滴——”的一声轻响,仿佛心跳重启的讯号。
她蜷在休息区的躺椅上,掌心被什么硌得发麻,像是有根细针在神经末梢轻轻敲打。
低头一看,是张皱巴巴的卡片——红笔手绘的心跳波形在白纸上起伏,墨迹边缘微微晕开,像被风吹动的麦浪,在晨光斜照下泛出暖红的光泽。
下方用正楷写着:“这是你说‘我认得你’时的节奏。”
字迹边缘洇着水痕,是白语室友特有的手语式笔锋,每一笔收尾都带着指尖滑过的弧度,仿佛无声诉说。
“白语……”她呢喃着,指腹抚过波形的波峰,纸面纤维刮过皮肤,留下细微的阻力感。
那触感突然唤醒了记忆深处的温度——投影里十二岁的自己蹲在奶奶书房翻病例本的画面浮现眼前:泛黄纸页一角,一行蓝黑墨水写着“|静默协议·初代测试者”,旁侧画着一颗简笔心电图,线条稚嫩却坚定。
记忆像被石子砸中的湖面,荡开一圈模糊的涟漪——昨晚测试时,二十个心跳叠成一条线的震颤仍残留在耳膜深处。
小禾父亲老茧擦过手背的粗粝触感,此刻还烙在神经末梢。
还有那股淡淡的樟脑味,从阿哲母亲围裙褶皱里飘出,混着泪水与棉布的气息。
“。”她突然坐直,额头撞在墙面上,钝痛顺着颅骨蔓延,像有人用冰锥轻叩太阳穴。
这串数字像刻在骨血里的刺青,从某个被遗忘的角落涌出来,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和金属冷光。
她踉跄着摸过床头柜的马克笔,塑料外壳已被体温焐热,笔帽咬合处残留着前夜咬过的牙印。
她在墙上歪歪扭扭写下这六个数字,笔尖划过石灰墙面发出沙哑的摩擦声,粉尘簌簌落下。
“不是心跳频率……”她按住突突跳的太阳穴,指尖传来脉搏的搏动感,“是密码。”
监控屏突然亮起,幽蓝光芒映在她瞳孔中,是白语室友发来的历史数据。
林昭昭盯着滚动的波形图,呼吸陡然一滞——每次共振成功前,总有一个人的心跳率先降至50次/分,像块沉重的锚,将其他波动拉向同频。
那是她的心跳。
“昭昭姐。”
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点刻意压轻的颤,像风吹过枯叶堆的窸窣。
林昭昭转头,看见阿哲母亲站在协约亭的阴影里,蓝布围裙的褶皱里塞着张泛黄的纸条,布料因反复揉搓而泛起毛边。
她的银簪没别牢,垂在耳侧轻轻摇晃,金属链子碰着锁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叮当声,像在打一段无声的手语。
“我想说说阿哲。”
阿哲母亲走进来,手指反复摩挲纸条边缘,指节泛白,指甲缝里嵌着些许干涸的茶渍,“他走前三天,在病床上拉着我手说……”
她喉结动了动,吞咽的声音清晰可闻,“他说,‘妈妈,林姐姐没问我为什么哭,她只是坐下来,和我一起喘气。’”
林昭昭的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她清醒。
她想起余烬密室初测时那个缩在角落的男孩,呼吸短促如断弦,像被掐住脖子的小鸟,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腔撕裂般的抽噎。
当时她什么都没问,只是蹲下去,跟着他吸气四秒、呼气五秒——原来这就是他记住的全部。
“他走前写了张便签。”
阿哲母亲将纸条递过来,指尖微微发抖,纸张边缘卷着毛边,字迹被泪水晕开,墨团如泪痕般扩散,却还能辨出“谢谢”两个字,笔画末端拖得极长,像不愿放手的告别。
林昭昭指尖轻触那团模糊的墨迹,指尖沾上微湿的残墨,胸口闷得像压着一块湿棉花,沉甸甸地坠着呼吸。
但她笑了,笑声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沙哑的震颤:“他记得我,就够了。”
“昭昭!”
话音未落,协约亭外的脚步声急促逼近,白语的身影已闪现在转角廊柱下。
她几乎是撞开门冲进来,手语徽章晃得飞快,寒气也跟着卷入室内。
她手里攥着一块银色微型设备,表面覆着冷凝水珠,像是刚从高湿度夹层取出。
“静默室天花板夹层里藏了拾音器!”
她语速极快,手指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轨迹,“我昨晚重播背景音频时发现回声延迟0.3秒——有人截取原始呼吸数据!”
林昭昭跟着她穿过长廊,感应灯随着步伐逐一亮起,在金属墙壁上映出两人奔跑的剪影。
操作间的红灯正无声闪烁——权限已被强制开启。
白语室友将设备按在电脑上,键盘敲击声像机关枪扫射,屏幕滚动的日志中跳出一行警告:“外部监听模块激活|数据流向未知终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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