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活着!
巨大的庆幸和难以言喻的心疼瞬间淹没了温念念。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几乎要脱口喊出他的名字。
就在这时,一名“墟”士兵似乎发现了防线的一个破绽,从侧翼猛地探出身,能量枪口对准了正在格挡正面攻击的封碣!
“小心!”温念念想也没想,嘶声喊了出来,声音因为恐惧和用力而尖锐变形。
同时,她下意识地将手中紧握的、刚从背包里拿出的水壶,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名“墟”士兵砸了过去!
“砰!”水壶砸在对方的头盔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虽然没有造成伤害,却成功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射偏的能量光束打在了空处。
而这一声呼喊和动静,也瞬间引起了防线内所有人的警觉!
“谁?!”几名血契卫队成员几乎同时调转武器,弩箭和短矛瞬间对准了温念念藏身的方向!
封碣猛地回头。
当他看清从石柱后踉跄着跑出来、灰头土脸、发丝凌乱、眼中含泪却死死望着他的温念念时,他脸上那惯常的冰冷和战斗时的肃杀,如同被重锤击碎的冰面,瞬间崩塌,露出了底下从未有过的、极致的震惊和……恐慌!
“念念?!”他的声音因为难以置信而拔高,甚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几乎是本能地,无视了周围可能存在的危险,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她因为脱力和后怕而软倒之前,一把将她狠狠地拽入自己怀中,拉到了最近的一根石柱后面,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挡住。
他的动作迅猛而粗暴,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和滔天的怒火。
“你疯了?!谁让你来的?!这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他低头,对着怀中瑟瑟发抖的人儿低吼,声音沙哑,因为后怕而显得格外严厉。他箍住她肩膀的手臂用力大到让她感到疼痛,仿佛要将她捏碎,又仿佛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温念念被他吼得一愣,委屈、恐惧、以及找到他的庆幸交织在一起,眼泪瞬间决堤。她抬起头,看着他染血的脸颊和肩甲,看着他因为震怒和担忧而剧烈起伏的胸膛,非但没有害怕,反而伸出颤抖的手,想去碰触他手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
“你……你受伤了……”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破碎不堪,“我……我给你带了药……和水……”
她笨拙地想从背包里翻找,却被封碣更紧地按住。
封碣看着她泪眼婆娑、却满心满眼都是他伤势的样子,看着她沾满污渍的小脸上那不容错辨的担忧和决然,所有斥责的、愤怒的话,都如同被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带着硝烟和血腥气的空气,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后怕、难以置信,以及一种……如同岩浆般滚烫、几乎要将他理智熔化的动容。
这个傻女人……这个怀着他孩子、本该在安全后方等待的傻女人……竟然冒着枪林弹雨,穿越危险的管道,来到了这片绝地……只为了给他送药和水?
他猛地将她重新按进怀里,下巴重重地抵在她的发顶,手臂收得极紧,紧到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缝隙。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和冰凉,也能感受到她腹部的隆起紧贴着自己。
他没有再说话。
但这一刻,无需言语。
石林内外,枪声、爆炸声依旧。但在这一方小小的石柱掩体之后,在血腥与死亡的包围中,一种超越生死的情感,在沉默的拥抱和滚烫的泪水中,无声地轰鸣,震彻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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