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驶进市局大院时,阳光已经爬过办公楼的顶檐,把地面的积水晒得泛出细碎的光。沈砚停稳车,刚解开安全带,就见陆时攥着那本泛黄的工作证,指尖还在无意识摩挲封皮上磨损的“星光”二字,眼神里藏着没散的沉郁。
“先去会议室,”沈砚推开车门,声音比平时沉了些,“把笔记找出来,咱们捋捋。”
陆时点头,脚步比平时快了半拍。两人穿过大厅,值班民警见他们手里拿着证物袋,都识趣地没多问——这两天刑侦队围着苏明远的案子转,局里人都知道,这案子牵扯着老队长陆明的旧案,没人敢轻易打扰。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时,灰尘在阳光里飘得明显。长桌中央还堆着上周别的案子的卷宗,沈砚随手把证物袋放在桌角,又从文件柜里翻出苏明远的初步尸检报告和住户登记表,一一摆开。陆时则直奔靠墙的资料架,指尖划过一排排贴着标签的档案盒,最后停在标着“陆明-未结”的盒子前——那是他去年从哥哥的遗物里整理出来的,每一页笔记都按时间顺序排得整齐,边角却因为反复翻看,已经软得发卷。
“找到了。”陆时抽出一个蓝色封皮的笔记本,封面右下角有个小小的“明”字,是陆明的笔迹。他走到桌边坐下,手指捏着笔记本的脊线,深吸一口气才翻开。纸页是米黄色的,带着旧纸张特有的脆感,上面的字迹力透纸背,有的地方还沾着褐色的污渍——陆时记得,那是哥哥当年追查孤儿院案子时,在雨里摔了一跤,泥水浸的。
他一页页翻得慢,沈砚没催,只是低头看尸检报告:苏明远体内除了高浓度的镇静剂,没有其他毒素,坠楼前没有挣扎痕迹,符合“被迫坠楼”的初步判断。直到陆时的手指顿在某一页,声音带着点发紧的颤意:“沈砚,你看这里。”
沈砚抬眼走过去,俯身时能看到陆时指尖下的字迹:“苏明远:星光孤儿院校医,1998-2004年在职。手里有‘药’的证据——非自用,与孩子有关。另,可能涉及资金挪用,账目线索存疑。”这句话下面画着两道横线,旁边还有个小小的问号,以及一行更浅的字:“需确认‘药’的种类,资金流向是否与孤儿院账目缺口重合。”
“这是我哥2018年写的。”陆时的拇指蹭过那行浅字,“那年他刚接触孤儿院的案子,找过苏明远一次,但苏明远什么都没说,还把他赶了出去。后来我哥再去,苏明远就搬了家,联系方式也换了。”
沈砚的目光落在“非自用,与孩子有关”上,眉头倏地皱紧。他想起苏明远邻居说的“对不起那些孩子”,想起茶几上堆着的阿普唑仑、艾司唑仑——都是强效镇静剂,成年人长期吃都有风险,要是给孩子用……
“我姐死前,也提过‘药’。”沈砚的声音突然响起,会议室里的空气像是顿了顿。陆时抬头看他,只见沈砚的指尖抵在太阳穴上,眼神飘向窗外,像是在回忆很久远的事,“2005年,她去孤儿院做志愿者,回来总说‘孩子们睡得太沉’,还说看到校医给孩子喂白色的药片,问是什么,校医只说是‘维生素’。”
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她死的前一天晚上,给我打了个电话,声音特别慌,说‘他们在埋东西’,还说‘那些药的盒子,埋在孤儿院后面的槐树下’。我当时才十五岁,没懂她的意思,只觉得她在胡言乱语……”
“埋东西?”陆时猛地攥紧笔记本,“我哥的笔记里也提过,孤儿院后面有片槐树林,2006年拆迁时被推平了,现在盖了商品房。他当年想去挖,可没找到具体位置,后来案子被‘压’下来,就不了了之了。”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撞上,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通了——沈玥看到的“埋药盒”,陆明追查的“药的证据”,苏明远作为校医接触到的核心秘密,还有苏明远家里堆着的、用来缓解恐惧的镇静剂……这些碎片,终于拼成了一条线。
“苏明远手里的‘证据’,不是他自己吃的药,是当年孤儿院给孩子用的违规药品的记录。”沈砚拿起桌上的工作证,对着光看了看,“他是校医,负责给孩子发药,肯定知道那些‘维生素’是什么,甚至可能亲手给孩子喂过。他说‘造了孽’,说‘对不起那些孩子’,就是因为这个。”
陆时点头,手指在笔记上敲了敲:“还有资金挪用。我哥查过,2003-2004年,星光孤儿院有一笔五十万的捐款没进账,账目上写着‘用于购买儿童药品’,但实际上根本没买那么多药——这笔钱,很可能被人贪了,而苏明远,应该知道钱的去向,甚至可能握了账本。”
“所以,有人要找的‘那个东西’,要么是药品记录,要么是贪腐账本,或者两者都有。”沈砚把尸检报告往中间推了推,“苏明远藏了二十年,从孤儿院离职后就躲着,最近被黑衣人找到,威胁他交出来。他不肯,就靠吃镇静药扛着,结果还是被灭口——坠楼不是意外,是凶手怕他把秘密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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