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村口的老樟树就裹着一层湿冷的水汽,叶子上的露珠顺着枝桠往下滴,砸在沈砚的鞋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陆时攥着记满笔记的本子走在前面,刚跟村头的李大爷聊完,纸上还留着铅笔涂画的痕迹——“特殊宿舍在福利院后院最里头,红砖墙,铁门锁得死,夜里常听见小孩哭,院长说那是‘不听话的娃子反省的地方’”。
“李大爷说,2014年冬天过后就没再见过那间宿舍的灯亮过,后来福利院翻新,墙被推了,只剩点断茬子。”陆时把本子递到沈砚眼前,指尖点在“断茬子”三个字上,“他指的方向,正好跟地图上‘特殊宿舍’的位置对上,离老槐树大概五十米,走直线三分钟就能到。”
沈砚抬头往远处望,雾气里隐约能看见老槐树的轮廓,枝桠光秃秃的,像只抓着天空的手。两人没再多说,拎着放在车后备厢的洛阳铲和防水布往福利院旧址走——这里早就没人住了,院墙塌了大半,荒草长得比人高,只有老槐树还立在原来的地方,树干上还留着当年孩子们刻的歪歪扭扭的“辰”字,被岁月磨得浅了些,却还能看清笔画。
“先找中点。”沈砚从包里掏出地图,铺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阳光刚好穿透雾气照在纸上,“特殊宿舍”的红圈和老槐树的标记在光线下格外清晰。他用尺子量出两点间的距离,又拿出指南针定好方向,在地面上用白石灰画了个半米见方的圈,“就是这儿。”
陆时戴上手套,接过洛阳铲往下探。土很松,一铲下去就能带出混着草根的湿泥,偶尔还能挖到几块碎砖——想来是当年推墙时埋在地下的。两人轮换着挖,没一会儿就挖出个半米深的坑,坑底还是普通的黄土,没见着任何东西。
“会不会位置偏了?”陆时擦了擦额角的汗,刚要再往下挖,突然听见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声音越来越近,像是朝着这边来的。沈砚猛地直起身,攥紧手里的铲柄——这地方偏僻,平时很少有车来,谁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一辆黑色的旧越野车已经停在了十米外,车轮碾过荒草发出“咔嚓”的声响。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走下来,双手插在口袋里,径直朝着挖坑的地方过来,逆光里看不清脸,直到走近了,沈砚才认出——是张野。
“别挖了。”张野的声音比上次在树林里更硬,直接站在石灰圈前面,挡住了两人的视线,鞋尖刚好踩在圈线上,把白石灰蹭掉一块,“当年的事不该再翻,你们查得太急了。”
沈砚眯了眯眼,放下手里的洛阳铲:“张总怎么会来这儿?我们查福利院的事,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他特意加重“张总”两个字——之前查资金流时,张野旗下的公司曾给福利院捐过三笔匿名款项,当时他只说是“公益捐赠”,现在却出现在埋物的中点,显然没那么简单。
张野的脸色沉了沉,指节攥得发白:“我只是路过,看见你们在这儿瞎挖,好心提醒。这地方埋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挖出来对谁都没好处。”
“对谁没好处?对你,还是对‘C’?”陆时突然开口,往前迈了一步,目光落在张野的脸上,“上次你阻止我们查福利院的资金,这次又来拦着挖掘,你到底在怕什么?”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张野的痛处,他的呼吸明显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硬撑着:“我不知道什么‘C’,你们别乱猜。”他说着就要转身往车那边走,像是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陆明当年是不是也来这儿挖过?”沈砚突然喊住他,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力。张野的脚步猛地停住,背对着他们僵了几秒,然后猛地转过身,脱口而出:“陆明当年就是挖这里被警告的!”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了,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沈砚和陆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确认——张野果然知道陆明的事,而且对这个埋物地点了如指掌。
“你说什么?”陆时抓住机会追问,往前逼近一步,“陆明被谁警告了?是你,还是‘C’?他当年挖到了什么?”
张野的嘴唇动了动,显然是慌了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强行改口:“我……我是听福利院的老员工说的,不是亲眼见的。”他的声音明显没了刚才的强硬,甚至有些发颤,眼神也开始躲闪,不敢跟沈砚对视。
沈砚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有了数——张野绝对不是“听说”那么简单,他要么亲眼见过陆明挖这里,要么就是当年警告陆明的人之一。“张总,”沈砚的语气冷了下来,“陆明的日记里写着,2013年他查福利院资金时,有人一直盯着他。现在看来,那个盯着他的人,很可能就是你。”
“你别血口喷人!”张野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往前凑了凑,拳头攥得咯咯响,“我跟陆明根本不熟,只是捐过钱而已!”他说着,目光不自觉地往坑里瞟了一眼,像是怕里面突然冒出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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