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警局审讯室的冷光灯亮得刺眼,白色墙面反射出泛冷的光,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残留气息。陆时推门进来时,林辰正靠在铁椅上,双手交叠放在桌沿,目光落在对面墙壁的时钟上,秒针“嗒嗒”跳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林先生,又见面了。”陆时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金属椅腿在水泥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他将一个透明证物袋放在桌上,里面装着那张泛脆的信纸——1999年10月5日,赵静写的忏悔信。
林辰的目光从时钟上移开,落在证物袋上,眼神没有明显波动,只是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沿,节奏和秒针的跳动莫名重合。“陆警官找我,还是为了赵院长的事?”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像是在聊一件和自己无关的琐事。
陆时没有绕弯子,推了推证物袋,让它滑到林辰面前:“这是我们在赵静老房子里找到的,她写的信。”他盯着林辰的眼睛,试图捕捉对方哪怕一丝细微的变化——瞳孔收缩、眼睑颤动,任何一点破绽,都可能成为突破口。
林辰低头看着证物袋里的信纸,泛黄的纸页上,潦草的字迹隐约可见。他沉默了几秒,伸手拿起证物袋,指尖悬在袋面上方两厘米处,像被烫到似的顿了顿,才轻轻捏住袋角,将信纸凑得更近了些。
审讯室里只剩下秒针的“嗒嗒”声。陆时看着林辰的侧脸,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过了大概三分钟,林辰才缓缓放下证物袋,手指在桌沿上轻轻摩挲,像是在感受纸张残留的温度。
“她……”林辰开口时,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她写这些的时候,一定很怕吧。”
陆时挑眉,追问:“你怎么知道她怕?信里没提‘怕’这个字。”
林辰抬起头,眼眶不知何时红了一圈,眼尾泛着淡淡的水光,像是刚压抑住一场情绪的奔涌。“赵院长那个人,看着强硬,其实胆子小。”他的指尖轻轻敲了敲证物袋,“二十年前在星光孤儿院,有孩子夜里哭,她都会坐在床边拍着哄,连踩死一只蟑螂都要犹豫半天。她会写这些,会收那笔钱,肯定是被人逼到绝路了。”
“逼她的人是谁?”陆时抓住关键词,身体微微前倾,“信里提到的‘他’,你认识吗?”
林辰的目光落回证物袋上,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摇头。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吞咽什么难言之隐。“我不知道是谁。”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惋惜,“但我知道,孤儿院那几年很难。冬天没有暖气,孩子们冻得手脚生疮,赵院长把自己的棉袄拆了,给最小的孩子做棉鞋;食堂里顿顿是稀饭,她自己从来不吃,都省给孩子。”
说到这里,林辰的眼角溢出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桌角的水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没有立刻擦,只是低头看着那滴泪痕,声音发哑:“我那时候年纪小,总抢别人的饭,赵院长没骂过我,反而每天偷偷给我塞一个煮鸡蛋,说‘长身体,要多吃点’。她虽然懦弱,做了错的事,但她对我们这些孩子,是真的好。”
陆时盯着那滴眼泪,心里却没放松警惕。林辰的情绪太自然了,从平静到泛红,再到落泪,每一个细节都像提前排练好的,却又找不出刻意的痕迹。他想起赵静账本里的“特殊支出”,想起那片被卖掉的空地,又看了看眼前落泪的林辰,手指在桌下轻轻攥紧。
“你说她对孩子好,那你知道陆明吗?”陆时突然提起这个名字,目光紧紧锁着林辰,“信里提到‘明明’,赵静说骗沈玥,明明被亲戚接走了。你在孤儿院的时候,见过陆明吗?”
林辰擦眼泪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用指腹拭去脸颊的泪痕,动作缓慢而轻柔。“陆明……”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神有些迷茫,像是在回忆遥远的往事,“有点印象,是个很安静的小男孩,总跟着沈玥后面,像个小尾巴。后来有一天,他突然不见了,赵院长说他被远方亲戚接走了,我们都信了。”
“你没怀疑过?”陆时追问,“一个孩子突然消失,连告别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
林辰抬起头,眼底还带着红血丝,语气里多了一丝无奈:“那时候我们都是没人要的孩子,能有人接走,是好事。我们羡慕都来不及,怎么会怀疑?”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后来沈玥出事,我才隐约觉得不对,但赵院长什么都不说,我们也不敢问。”
陆时看着林辰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满是“真诚”的惋惜和迷茫,仿佛真的只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旁观者。可他心里清楚,林辰不可能这么简单——他知道沈玥的死,知道赵静的秘密,甚至可能和那个神秘的“他”有关。
“赵静被杀,你觉得会是谁做的?”陆时换了个角度,观察林辰的反应,“是那个逼她的‘他’吗?怕她把秘密说出去,所以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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