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多年来的隐忍在证据面前轰然崩塌。那个记忆里总是温和笑着、会给孩子们分发糖果的校医,竟然是伤害姐姐的凶手之一。巨大的背叛感和痛苦席卷而来,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陆时看着他失控的样子,眉头微蹙。他从未见过沈砚如此失态,平日里的他冷静、克制,甚至带着一丝疏离,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子,被痛苦淹没。陆时犹豫了一下,缓缓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沈砚的肩膀。
他的动作有些僵硬,却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手掌覆盖在沈砚颤抖的肩头,传递着无声的安抚:“沈砚,冷静点。”陆时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有着穿透情绪的力量,“我们已经找到了证据,周明轩跑不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他背后的人,还有矿区的秘密,给你姐姐一个完整的公道。”
沈砚的身体一僵,缓缓抬起头,眼眶通红地看着陆时。他能感受到肩头那只手的温度,沉稳而坚定,像一剂镇静剂,让他混乱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一些。这是陆时第一次主动向他释放善意,没有疏离,没有试探,只有纯粹的理解和支持。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缓坐下,双手用力抹了把脸:“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关系。”陆时收回手,语气依旧平静,“换做任何人,面对这样的真相,都无法保持冷静。但我们不能被情绪左右,现在线索已经清晰,周明轩是执行者,林辰是主导者,而他们背后,还有城郊矿区的利益链条。”
他看向李娟,语气诚恳:“李阿姨,谢谢您。如果不是您坚持要来药厂,我们也不会找到这么关键的证据。周明轩的指纹出现在药瓶上,彻底坐实了‘强行灌药’的事实,沈玥的死,绝不是意外,而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
李娟点了点头,眼里含着泪水,却露出了释然的笑容:“能找到证据就好,能还沈玥一个公道就好。当年我没能保护好她,现在总算做了点什么。”
陆时拿起那份指纹比对报告,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周明轩现在失踪了,但他留下的线索越来越多。他书房里的信件提到了矿区污染和被迫用药,药瓶上的指纹证明了他的执行者身份,再加上阿鬼找到的账本,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当年孤儿院的孩子们,很可能因为矿区污染影响了健康,而林辰和周明轩等人,为了掩盖这个秘密,给孩子们强行服用药物,沈玥因为发现了真相,或者身体出现了严重的反应,被他们灭口。”
“矿区污染……”沈砚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神变得更加坚定,“所以账本上的‘抚恤金’,根本不是赔偿,而是封口费。我姐姐的父母当年可能就是因为矿区污染去世,而姐姐自己,也成了这个秘密的牺牲品。”
“很有可能。”陆时点头,“现在我们有了检测报告、指纹证据、账本和信件,已经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接下来,就是找到周明轩,还有城郊矿区当年的负责人,把这个隐藏了十五年的阴谋彻底揭开。”
他看向沈砚,眼神里带着一丝默契:“沈砚,周明轩的下落,还需要你继续追查。我会带人去城郊矿区,调查当年的污染情况和资金往来。我们分头行动,尽快找到剩下的真相。”
沈砚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眼底的悲痛已经转化为坚定的决心:“好。我一定会找到周明轩,让他说出所有事情的真相。”
此刻,两人之间的疏离和试探早已消失不见。共同的目标,相似的执念,还有刚刚那场无声的安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从“破冰”真正走向了“初步信任”。他们就像两把利剑,各自出鞘,却朝着同一个方向,直指暗影深处的罪恶。
陆时转身看向技术科的工作人员:“麻烦把药瓶和指纹报告妥善保管,另外,再仔细检查一下药瓶里的残留药剂,看看有没有其他成分。”
“明白,陆队。”
走出技术科,外面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照进来,驱散了些许阴霾。陆时看了一眼身边的沈砚,沉声道:“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沈砚点头,两人并肩走出市局大楼,身影在阳光下被拉得很长。一场针对罪恶的终极追查,即将全面展开。而他们都知道,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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