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御前会议上,溥伟手持先祖所传的“白虹刀”(据说为皇太极所赐,象征宗室兵权),厉声说道:“若谁敢主和退位,此刀便不认人!”他力主启用袁世凯的死对头荫昌,又建议调集北洋新军“勤王”,言辞激烈,吓得隆裕太后垂泪不止。
会后,他找到良弼、铁良等宗室重臣,在恭王府秘密集会,商议组建“宗社党军”。赫舍里氏劝他:“如今民心已失,强撑无益,不如保全宗室性命要紧。”溥伟却红着眼道:“我恭王府受国恩两百余年,若眼睁睁看着大清亡了,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他变卖了府中不少古玩字画,凑集军饷,又联络张勋等忠于清廷的将领,约定“勤王”日期。然而,命运的齿轮已不由他掌控——1912年1月,良弼被革命党人彭家珍炸伤身亡,宗社党成员人心惶惶;2月12日,隆裕太后颁布退位诏书,大清王朝寿终正寝。
那天,溥伟正在书房整理祖父奕欣的奏稿,听到消息后,他将手中的毛笔狠狠摔在地上,墨汁溅了满桌。赫舍里氏走进来,看到他通红的眼眶,只是默默递上一杯热茶。溥伟接过茶杯,手却抖得厉害,茶水洒了一地:“完了……都完了……”
五、复辟迷梦:辗转奔波的徒劳
清帝退位后,溥伟并未放弃。他带着家人迁居青岛,住在德国租界的一栋别墅里,这里聚集着不少前清遗老,他们常在此聚会,商议“复号还宫”之事。溥伟自视“恭王”身份,被遗老们推为核心,他常说:“太祖爷以十三副遗甲起兵,我等岂能因一时挫败便认输?”
1913年,溥伟联络蒙古王公,计划在内蒙古举事,却因消息泄露而失败。1916年,他又参与张勋的复辟活动,跑到徐州劝说张勋:“公若能复清,便是再造社稷之臣,青史留名!”张勋被说动,于1917年率军入京,扶持溥仪复辟,溥伟兴冲冲地赶回北京,却发现张勋只给了他一个“理藩院尚书”的闲职,大权尽归张勋之手。他气得质问张勋:“公忘前言乎?”张勋却笑道:“静泉,稍安勿躁,朝廷自有安排。”这场复辟闹剧仅维持十二天便宣告失败,溥伟狼狈逃回青岛,从此与张勋结怨。
在青岛的日子,开销巨大,仅靠变卖恭王府的产业度日。赫舍里氏心疼不已,劝他:“王爷,咱们守着剩下的家底,教孩子们读书,安稳度日不好吗?”溥伟却瞪着眼:“妇人之见!我是恭王,大清一日不复,我一日不得安宁!”他开始频繁与日本方面接触,希望借助外力复辟,甚至答应事成后将东北的部分权益让与日本。
赫舍里氏得知后,与他大吵一架:“你忘了祖父怎么评价倭寇的?‘豺狼成性,借其力如饮鸩止渴’!你要做千古罪人吗?”溥伟被戳到痛处,挥手打了她一巴掌,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动粗。赫舍里氏捂着脸,泪水直流:“我算看透了,你不是要复清,你是被权力迷了心窍!”
此后,两人虽同住一屋,却形同陌路。1921年,赫舍里氏积郁成疾,病逝于青岛。临终前,她拉着长子毓嶦的手说:“别学你父亲,守着本分过日子就好。”溥伟站在床边,看着妻子枯槁的脸,心中第一次生出悔意,却嘴硬道:“你不懂我的志。”
六、居无定所:从青岛到大连的漂泊
赫舍里氏去世后,溥伟的复辟活动并未停歇。1922年,他在日本特务的护送下前往大连,住在“恭王府办事处”(实则为日本军方提供的住所),继续联络遗老和蒙古王公。此时他身边只剩侧福晋他塔拉氏照顾起居,完颜氏因不满他勾结日本,早已回了娘家。
在大连,溥伟的日子过得并不风光。日本方面虽提供资助,却处处监视,将他当作牵制东北军阀的棋子。他时常穿着亲王蟒袍,在住所摆宴招待遗老,席间慷慨陈词,说“不出三年必能复清”,可酒过三巡,看着满座白发苍苍的老者,他自己也难免恍惚——这些人,真能帮他改写历史吗?
1925年,溥仪被冯玉祥逐出紫禁城,辗转来到天津。溥伟闻讯赶去拜见,想与溥仪联手,却因早年与溥仪生父载沣有隙,被溥仪冷淡对待。溥仪身边的郑孝胥等人也排挤溥伟,说他“野心太大,不可共事”。溥伟在天津住了半年,见复辟无望,又返回大连。
这期间,他的子女渐渐长大。长子毓嶦遵从母训,专注学业,后赴日本留学,专攻经济学;次子毓嵂性情刚烈,曾想加入溥伟的复辟活动,被毓嶦劝住:“母亲临终的话,你忘了?”三子毓岏年幼,跟着他塔拉氏在大连读书,对父亲的“事业”懵懂无知。
1928年,张作霖在皇姑屯被日军炸死,东北局势动荡。溥伟以为时机已到,在日本支持下前往沈阳,想以“恭王”身份号召东北的满蒙贵族起兵。然而,张学良迅速稳定东北局势,对溥伟的活动严加防范,他在沈阳连像样的集会都组织不起来,只能灰溜溜返回大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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