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的指尖刚触到地面符文,就像摸到了烧红的烙铁。那些交错的金线突然泛起灼人的温度,在石板上勾勒出的 “灭” 字纹路猛地收缩,将他的影子困在中央。周围的石壁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头顶悬挂的青铜锁链开始缓缓下降,链环碰撞的脆响里,混着某种液体滴落的黏腻声。
“还没结束。” 他迅速抽回手,掌心已留下淡金色的印记。青莲虚影在丹田轻轻颤动,像是在提醒他某种被忽略的细节。刚才吸收莲瓣灵力时,那些涌入脑海的《莲心诀》字符正在重新排列,“守”“护” 二字的笔画间,竟藏着与地面符文相同的折线。
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刻着 “灭” 字的石板开始下陷。哪吒脚尖点地跃上旁边的石柱,火尖枪在半空划出赤色弧线 —— 枪尖刚扫过墙面,那些闪烁的符文就像被惊动的鱼群,突然改变了流动方向。原本零散的光点在石壁上聚成漩涡,漩涡中心浮现出个从未见过的字符,形状像朵枯萎的莲花,花瓣边缘的锯齿正缓缓转动。
“是反文。” 哪吒盯着那字符,后背已被冷汗浸湿。母亲曾说过,上古符文有正反之分,“生” 的反文是 “死”,“护” 的反文是 “噬”。眼前这字符散发的气息阴冷刺骨,显然是某种吞噬灵力的诅咒符文,与石矶白骨幡上的魔纹有着同源的恶意。
锁链上的青铜铃铛突然齐齐作响。哪吒侧身避开从左侧射出的毒箭,箭簇擦着耳际钉进石柱,箭杆上缠绕的黑色丝线瞬间膨胀,化作数条小蛇般的藤蔓,顺着柱身迅速攀爬。他注意到藤蔓经过的地方,符文的金光都黯淡了几分 —— 这些东西不仅能伤人,还能吞噬符文的灵力。
“必须找到阵眼。” 他踩着摇晃的锁链跃到对面石壁,混天绫突然自动缠上块突出的石笋。绸缎上的莲花纹与石壁符文产生共鸣,在半空织成半透明的光网。透过光网望去,那些杂乱的符文线条突然变得清晰:所有纹路都在朝着大殿西北角落汇聚,那里的地面比别处更光滑,像是被常年踩踏磨去了痕迹。
刚迈出两步,脚下的石板突然翻转。哪吒反应极快地后跃,却见翻转的石板背面刻着完整的 “噬” 字,凹槽里积着暗绿色的粘液,正冒着细小的气泡。粘液接触到空气的瞬间,散发出刺鼻的腥气,他腰间的避水珠突然发烫,这是龙族宝物遇到至毒时才有的反应。
“是玄阴毒髓。” 哪吒想起石矶娘娘白骨幡上的黑气,两者气息如出一辙。石板翻转的缝隙里,他看到更密集的符文正在蠕动,像是无数细小的虫豸在组成新的图案。这些符文显然是活的,能根据闯入者的行动改变排列,之前破解的 “守”“护” 顺序,此刻已完全失效。
丹田的青莲虚影突然剧烈震颤。哪吒脑中闪过母亲教他临摹符文的场景 —— 那时她总让他用莲露调和朱砂,说 “符文是活的,要顺着气息走”。他深吸口气,将火尖枪插在地上,任由枪尖的烈焰在周身形成护罩,自己则盘膝坐下,闭上眼睛感受符文的流动。
起初是杂乱的轰鸣,像是有无数人在耳边念诵不同的口诀。但随着呼吸渐渐放缓,青莲灵力顺着经脉流遍全身,那些噪音突然消失了。他 “看” 到无数淡金色的丝线在遗迹中穿梭,有的沿着石壁向上攀升,有的沉入地底,最终都汇入西北角落的光点 —— 那里的丝线最密集,却在中心位置有个旋转的黑洞,正不断吞噬着周围的灵力。
“阵眼在吞噬自己的灵力。” 哪吒猛地睁开眼,额角的青筋因发力而凸起。这阵法根本不是单纯的防御,更像个不断循环的囚笼 —— 用符文吸收闯入者的灵力,再通过 “噬” 字反文转化成毒髓,维持机关运转。而西北角落的黑洞,就是转化灵力的枢纽。
他刚要起身,地面突然裂开数道缝隙。无数根银色的细针从缝中射出,针尾系着的红线在空中组成新的符文网。这是归墟见过的缚灵阵,只是此刻的红线更粗,上面布满了倒刺,每根倒刺都闪烁着 “噬” 字反文的微光。
“混天绫!” 哪吒低喝一声,红绸如灵蛇般窜出,在半空划出复杂的弧线。绸缎上的莲花纹与红线符文碰撞,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他刻意让混天绫按照《莲心诀》的韵律舞动,“守” 字诀的纹路刚与红线接触,那些倒刺就像遇到烈火的冰雪般消融了。
趁着红线松动的瞬间,哪吒冲到西北角落。这里的地面果然刻着巨大的 “噬” 字,凹槽里的玄阴毒髓已积到脚踝深,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毒髓中央悬浮着块青绿色的玉石,石上刻着的双头鸟图腾与石门上的断裂图腾完全吻合,只是鸟首的眼睛里,嵌着两颗黑色的珠子,珠子转动时,周围的符文就会随之改变。
“是控制核心。” 他用火尖枪挑起玉石,枪尖的烈焰立刻发出刺耳的嘶鸣。玉石接触到火焰的瞬间,黑色珠子突然炸裂,溅出的毒液在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而随着珠子破碎,周围的符文突然乱成一团,有的停滞不动,有的则疯狂闪烁,像是失去了指挥的乱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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