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畜生!看这边!”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只见炊事班长老马,那个平日里总是乐呵呵的胖子,不知何时举着一口黑铁锅,猛地从侧面冲出来,狠狠一锅砸在野猪的脑袋上!
“铛!”一声闷响。
野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砸得晕头转向,冲势一滞。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几名手持红缨枪的战士抓住机会,猛扑上去,将枪尖狠狠刺入了野猪的脖颈和侧腹!
“噗嗤!噗嗤!”
野猪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嚎叫,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现场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和兴奋的议论!
“打死了!打死了!”
“有肉吃了!”
炊事班长老马抹了把溅在脸上的血和汗,憨厚地笑了笑:“这畜生,劲儿真大,差点把俺的锅给撞漏了。”
刘肖走上前,检查了一下野猪的尸体,心中也松了口气。这头野猪起码有两三百斤,省着点吃,能让全团喝上好几天油星十足的肉汤,对士气和体力都是极大的补充。
“干得好!老马,记你一大功!”刘肖拍了拍老马的肩膀,随即下令,“立刻把野猪处理了,内脏也不要浪费,骨头熬汤!注意,优先分给重伤员和体弱的同志!”
“是!团长!”老马和炊事班的人兴高采烈地开始忙碌起来。
这场突如其来的“狩猎”,像一剂强心针,让低迷的士气振奋了不少。空气中似乎都弥漫开一种对食物的渴望和喜悦。
然而,刘肖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他注意到,在众人围着野猪欢呼的时候,李德明却独自站在远处,脸色非但没有欣喜,反而更加苍白和复杂。他远远地看着那头死去的野猪,又看了看兴高采烈的人群,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和……疏离感。
刘肖的心微微一沉。李德明的状态,很不对劲。
傍晚时分,程铁军带着侦察队回来了。他们个个浑身被荆棘划得破烂不堪,满身泥泞,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兴奋。
“团长!有发现!”程铁军顾不上喝水,急切地汇报,“我们在东边大概十五里左右,发现了一个地方!地形很隐蔽,三面都是陡峭的石崖,只有一条狭缝能进去,里面有一片不小的缓坡,有水源,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而且……”
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神秘:“我们在那附近,发现了有人活动过的痕迹!不是猎人,像是……很久以前有人居住过,我们找到了半截埋在土里的石磨盘,还有几间几乎塌了的石头房子!”
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刘肖和周围听到的人都精神一振。这意味着那里可能曾经有耕地,或者有其他可利用的资源!
“好!太好了!”刘肖重重一拍程铁军的肩膀,“铁军,你们立了大功!明天,全军向那个地方转移!”
这个消息,比打到野猪更让人振奋。一个可能的、相对安全的临时立足点,对于这支疲惫不堪的队伍来说,无疑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营地里的气氛明显活跃起来,战士们处理着野猪肉,憧憬着新的落脚点,脸上多日来第一次露出了些许真正的笑容。
夜色再次降临,野猪肉的香味在营地袅袅飘荡,久违的荤腥气勾动着每个人的味蕾。战士们围着篝火,分享着少得可怜但无比珍贵的肉块和浓汤,气氛难得地轻松了一些。
然而,在营地边缘的阴影里,李德明独自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攥着一块分到的、几乎全是骨头的肉,却没有胃口。他耳边回响着白天刘肖的话,眼前浮现着那头野猪濒死时瞪大的眼睛,还有那封密信上蛊惑人心的字句。
理想与现实,忠诚与背叛,生存与道义……种种念头在他脑海中激烈交战,几乎要将他撕裂。他感觉自己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向一个危险的深渊,而脚下,已经踩不到坚实的土地。
他抬起头,望着野人沟上空那被高山切割成狭窄一条的、星光黯淡的夜空,仿佛看到了自己和这支队伍同样逼仄、迷茫的未来。
野人沟的第一天,在短暂的收获和更深的隐忧中,过去了。新的据点能否成为希望的摇篮?而李德明心中的风暴,又将把这条漂泊的航船引向何方?黎明前的黑暗,似乎更加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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