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带着蛮荒气息的骨剑剑尖,稳稳地停在了铁风的咽喉之前!距离皮肤,不足一寸!那锋锐的寒意,已经刺激得铁风喉结处的皮肤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
胜负,在此刻已分!
蛮骨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如同风箱般起伏,竖瞳死死锁定铁风,等待着他的认输,或是濒死的疯狂反击。所有的蛮族战士都屏住了呼吸,拳头紧握,等待着命运最终的宣判。
然而,铁风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动作。他手腕一松,那柄陪伴他征战多年、视若生命的玄铁重剑“破军”,发出一声沉重的“哐当”声,被他随手扔在了脚下的雪地里,溅起一片雪沫。他彻底放弃了所有的抵抗和防御,就那样坦然地、如同山岳般屹立着,甚至微微仰起头,将最脆弱的咽喉更清晰地暴露在冰冷的剑尖之下。
他看着蛮骨那双虽然充满野性、杀戮之气,但深处却并无真正浑浊杀意的竖瞳,脸上非但没有败北的沮丧和屈辱,反而露出了一抹复杂难明、最终化为释然的粗犷笑容。
“我输了。”铁风的声音平静如水,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寂静的雪谷,甚至压过了风雪的呜咽。
蛮骨明显一愣,握剑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剑尖险些划破铁风的皮肤。他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铁风继续说道,目光越过蛮骨雄壮的身躯,扫过他身后那些虽然伤痕累累、饥寒交迫,却依旧强撑着挺直脊梁的蛮族战士,以及矿洞阴影里那些饱含期盼、恐惧与绝望的眼睛:“你的剑,很快,很准。老子输得心服口服。但你的眼神,告诉老子,你和我铁风是同一类人!我们的剑,我们的拳头,生来是为了守护身后值得守护的东西,而不是用来欺凌弱小,满足卑劣的欲望!”
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凛冽的警告,却又奇异地蕴含着一丝沉重的承诺:
“所以,我认输!赌约照旧!但你们给老子听好了——若你们日后仗着几分力气,敢伤害任何一个中原无辜的平民百姓,我铁风在此对天立誓,就算追到天涯海角,踏破你们十万大山,也必用这双拳头,一寸寸砸碎你们的骨头!”
他顿了顿,目光最终牢牢锁回到蛮骨脸上,语气放缓,却带着一种更沉重的力量,直击心灵:“而现在,别他妈浪费时间了!带我们去救你那些还被扣押的族人吧。把你们的力量和血性,浪费在这种自相残杀和绝望的逃亡上,浪费在被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利用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刹那间,万籁俱寂。连风雪的呼啸声仿佛都消失了。
蛮骨手中的骨剑,先是微微颤抖,最终,“哐当”一声,沉重地垂落下来,剑尖插进了雪地中。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输了战斗、却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赢得了一切的汉子,那双狼一般的竖瞳中,原本的暴戾、愤怒和绝望,如同冰雪般缓缓消融,第一次出现了超越种族隔阂与敌意的、清晰无比的、名为“敬意”的光芒。
雪,依旧在下。但某种比冰雪更寒冷的东西,似乎开始悄然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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