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住!”莱纳斯的甲胄浸满血,喉咙喊到嘶哑。敌军的盾牌如城墙压来,他感觉肋骨要被挤断,却死死抠着剑柄。血顺着额头流进眼,莱纳斯模糊看见战友们同样狰狞的脸。有人被挤落城墙,惨叫被淹没在“杀”声里,他用尽最后力气撞向敌阵,铠甲碎裂声中,誓要给这条窒息的防线,撞出一丝生机。
守城士兵溃不成军,有人踉跄奔逃,喊着“救命”,却被箭矢钉在血泊;有人勉强撑着残躯,转瞬被敌军利刃贯穿。伊莲娜的亲卫长在城头浴血,甲胄破碎,仍死死拽住攀城的敌兵,血从指缝渗进砖石。
敌军将领望着混乱的防线狞笑。他身后,士兵们发出野兽般的欢呼——他们等着踏平这座城,劫掠财富,蹂躏这片土地。
城门被撞破,城内就成了血腥熔炉。
两军绞杀在一起,铁甲碰撞声、兵刃入肉声,盖过了一切。莱纳斯的长矛捅穿敌兵咽喉,血溅在面甲上,他没时间擦,反手又挡住斜劈的刀。身旁战友一个接一个倒下,可没人退缩——或者说他们已经无路可退。
远处,敌军骑兵列阵,马蹄刨着染血的土地。莱纳斯望着那片铁流,攥紧染血的矛,冲着身边残兵嘶吼:“拼了!让他们知道,卡瑞利亚的兵,骨头硬得像城墙砖!”喊杀声中,这队残兵迎着骑兵,撞进了血肉火海。
卡瑞利亚城内,战马嘶鸣与兵刃交击声震碎苍穹。
当天光刺破硝烟时,卡瑞利亚的最后一面旗帜坠落在断砖堆里。
晨雾裹着血腥气漫过城墙缺口,帝国士兵的铁靴碾过伊莲娜亲卫的尸身,甲胄上的霜花沾着暗红血渍。
街巷间,幸存的百姓被铁链串成排,孩童的哭嚎惊飞了檐角的乌鸦。昨夜还在修补工事的老石匠倒在自家门槛上,手里攥着给孙女雕的木鸢,断弦的线缠着染血的碎石。西拉的银甲斜插在市集中央,甲胄里灌满了凝结的血浆,曾经护着伊莲娜的那只手臂,此刻以诡异的角度指向天空。
格雷被钉在城门上,风干的血顺着木板沟壑蜿蜒,像极了他昨夜为伊莲娜绘制的防御图。伊芙抱着凯尔的尸体跪在废墟里,晨光爬上她空洞的眼窝,把散落的发丝染成金红,仿佛在为这具逐渐冰冷的躯体,镀上最后一层虚假的暖意。
朝阳越爬越高,把帝国的鹰旗照得刺目,而卡瑞利亚的辉煌,正随着最后一声孩童的啼哭,被彻底踩进泥泞里。
卡瑞利亚的陷落带给周边极大的震撼,财富被掠夺,城内的百姓也被屠戮殆尽,方圆二十里的居民在听闻风声后连夜收拾家计,沿着塞伦大道向王都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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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民的队伍在泥泞的土路上挣扎前行,昨晚刚下过一阵豪雨,车轮碾过之处,泥浆翻涌,把队伍拖得愈发迟缓。阿米尔望着前后绵延的难民与马车,眉头拧成“川”字——这哪是逃难,分明是在死神的领地蹒跚。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不断浮现,难民们的情绪也变得十分焦躁,人们争执不断,甚至大打出手,无助的母亲只能抱着婴儿在路边啼哭,对死亡的恐惧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这条望不见尽头的逃亡之路上,到处都能见到倾覆的马车,车夫被压在马下动弹不得,却没有人伸手营救,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
伤病人数在不断攀升,脱队者不计其数,但更糟的还在后头。
在烈日的炙烤下,逃难之路既劳心又劳力,无论是驾车还是徒步,所有人都已经疲惫不堪,走不动的人就只能坐在路边接受自己的命运。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左侧的树林里炸响,像闷雷滚过泥泞的地面。阿米尔猛地抬头,只见数十匹异常彪悍的马从枝叶间撞了出来,马上的汉子们穿着破烂的皮甲,手里挥舞着锈迹斑斑的长刀和铁矛,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呼喝。
“是山贼!”不知是谁凄厉地喊了一声,原本就紧绷的队伍瞬间炸开了锅。
难民们像被捅了的蚁穴,尖叫着四散奔逃,却被脚下的泥浆死死拽住。有人慌不择路地往马车底下钻,有人抱着孩子往路边的土坡爬,更多人则在推搡中摔倒在泥水里,立刻被后面涌来的人踩住脊背。刚才还在争执的男人们此刻早没了脾气,只顾着嘶吼着往前跑,把老人和孩子甩在身后。
那名抱着婴儿的母亲吓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把孩子紧紧按在怀里,蜷缩在马车旁的泥地里,指甲深深抠进湿润的泥土里。婴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惊得大哭,哭声很快就被马蹄声、惨叫声和山贼的狂笑淹没。
阿米尔抄起身边一根断裂的车轴,想冲上去拦住靠近的骑兵,却被一匹马狠狠撞在肩头。他踉跄着摔在泥里,溅了满脸的泥浆,抬头时正看见一个山贼挥舞着长刀,朝着一个已经无力逃走的老汉砍下去。鲜血喷溅在浑浊的泥水里,瞬间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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