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莱克当机立断:“女儿,你去多带点人马。若是真有此人,我授予你代理领主权限,必要时可以代表我签立城下之盟。”
“我知道了。”波赛丝接过父亲递来的戒指,上面刻有家纹,紧急情况下代替印章在封腊上盖印。
她转身时,金发扫过烛火,在石墙上投下一道利落的影子。厅外的马蹄声很快响起,带着二十骑的疾风,朝着遗迹所在的山丘方向奔去。
奥莱克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忽然对莱纳斯道:“莱纳斯,带着我的亲笔信去向王都求援。”他顿了顿说,“在局势尚未扭转之前,你就奔波在各城邦之间,先别回来了。”
***
夜空下吹着凉爽的风,难民营的呼吸渐渐沉了下去。因为老人和孩子早早睡去,为了避免打扰他们,陈砚和男人们移步营地之外,坐在篝火前谈天说地。通过这次闲聊,陈砚与两人熟络了起来。
“你说的啤酒……它能行吗?”崴脚的男人名叫霍克,曾经当过猎户,但碍于生计所困,逃难前在村里帮人干点杂活。
“不是城里,是所有喝麦酒的人。”陈砚用树枝拨了拨火星,橘红的光在他脸上晃,“你们的麦酒又酸又涩,像马尿一样难喝。但啤酒不一样,加了酒花,会带点苦味的清香,冰过之后……”他顿了顿,想起夏夜里的冰镇啤酒,“像喝着带气泡的泉水。”
听到这话,男人们都笑了。“照您这么说,那酒能卖多少钱?”手臂受伤的男人名叫巴里,曾经是个木匠,不仅会盖房做家具,还能做点小玩具卖钱。
“能换三倍的麦子。”陈砚的树枝在泥地上画了个圈,“先在伊塔黎卡城试试水,找酒馆合作。等名声传开,就自己建作坊,让过路的商队都停下来装货。”他指着难民营的石墙,“到时候这墙再往外扩三倍,盖铁匠铺、马厩、货栈……孩子们就不用再逃难,他们可以学记账、学酿酒、学怎么跟商贩讨价还价。”
巴里在咽唾沫的时候把自己呛到了,他捂住缠着绷带的胳膊问:“大人,您真信我们能成?”
“不信你们,我教这个干嘛?”陈砚把树枝扔进火堆,火星噼啪溅起来,“但不是现在。酿酒的材料、设备还有工艺这里都没有,再加上帝国军的……总之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这样吧,先由我的基地进行生产,你们做中间商,等市场打开之后再把酿造技术转移给你们,这样循序渐进更稳妥。时候不早,我先回了。”
男人们看着他的背影没说话,直到陈砚的脚步声消失旷野中,巴里才低声说:“他是真把咱们当自己人了。”霍克没接话,只是把篝火扒得更旺了些。
基地的风比难民营凉。陈砚站在总部大楼的露台上,机甲的阴影在月光里像座沉默的山。阿耳戈的光学镜头转向他,金属关节转动的轻响在夜里格外清晰。
「真的要把啤酒的制造方法教给难民吗?」
“算是吧。”陈砚望着难民营方向最后熄灭的光亮,“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等他们能够自食其力了,我们肩上的担子也就没那么重,不是吗。”
「确实如此,以他们的文明发展,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研究出来,我们只不过把时间提前了一点。」
“是啊,无论我们能不能回地球,提高生活质量都是一件好事。”
阿耳戈的镜头转向夜空,星图在它的数据库里飞速比对,但仍旧一无所获,它最终停留在卡瑞利亚的方位。「夜空晴朗度优良,但东北方向存在异常云团,湿度骤升,气压下降速度超过自然形成速率。」它的电子音顿了顿,像是在模拟人类的感慨。
陈砚顺着它的“视线”望去。东北方的夜空本该最亮,此刻却浮着一团墨黑的云,像块浸了血的破布。
“那是卡瑞利亚的方向。”陈砚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栏杆,“是死者的冤魂在哭泣。”
阿耳戈的传感器发出轻微的嗡鸣:「我不相信鬼魂的说法,但是焚烧房屋和木材,确实会让大气中的水分子凝结成云,然后降下。」
露台上的风突然转了向,带着远处草原的草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铁锈的味道。
“阿耳戈,”他轻声说,“我有种预感,帝国军要不了多久就会抵达。”
「同意你的判断,从现在起,集中所有能源,全力建设堡垒,预计明天中午就能完工。」
“侦察到帝国军的时候记得要把难民也收容进来。”陈砚的目光还锁在那团乌云上,“这样咱们就能放开手脚打。”
机甲没再回应,只有光学采集器的镜头闪过一丝幽红的光,像是在同意陈砚的话语。夜空下,难民营的大门泛着冷光,屋内的人正做着关于啤酒和小镇的梦,而墙外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正顺着风,一点点往这边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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