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的篝火盆里积攒了大量灰烬,跳动的烈焰如今已成微弱的火苗。奥莱克刚拍过卡斯珀的肩,掌心的温度还没散尽,波赛丝忽然往前半步,带起细碎的响。
“父亲,”她的声音比刚才沉了些,指尖在胸前摩挲,“我也有件事想跟您商量。”
奥莱克抬眼,见女儿眼里亮着某种他从未见过的光:“你说。”
“我想……去奥林匹斯丘跟着陈砚阁下学习。”波赛丝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在安抚自己那躁动的心情。“那些无人兵器、还有他指挥战斗的方式,和我们传统的骑兵冲锋、步兵列阵完全不同。早一天学会,我们就早一天掌握这种力量。”
她顿了顿,仿佛难以启齿:“就像阿耳戈提供的战斗记录……我无法用言语来描述,您看过就知道,这已经不是‘弓马娴熟’能应付的战争了。”
“记录?”奥莱克眉峰微蹙,看向卡斯珀时,后者也点了点头。
波赛丝没再多说,拿出阿耳戈制作的全息影像记录仪,指尖按向盒侧的凸起。淡蓝色的光束突然从盒中跃起,在议事厅的穹顶铺开--激光束撕裂夜空的蓝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无人机群像铁蜂般俯冲的嗡鸣仿佛穿透了耳膜,飞龙被击中时的哀鸣混着甲胄碎裂的脆响,逼真得像就发生在眼前。
奥莱克的铁掌猛地攥紧扶手,掌心还冒着冷汗。他打了半辈子仗,见过最惨烈的攻城战,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杀戮--没有士兵的嘶吼,只有机械的精准与冰冷,带有颜色的光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死亡平等地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头上。他下意识地往椅背上靠了靠,喉结滚动着,却一个字也没说。
波赛丝站在光影旁,看着父亲的脸上一变再变,轻声道:“您看,传统的骑士冲锋在这面前,完全就是徒劳,连城墙的脚跟都够不着。这份力量纵使被人误解,被人唾弃,我也还是想把它掌握在手中。”
全息影像还在继续,画面切到堡垒的哨兵塔,榴弹摧毁骑兵的场面既震撼、又残酷,接二连三的精准打击,让数千骑兵在转瞬间灰飞烟灭。奥莱克的目光渐渐沉了下去,最初的惊惶褪去,只剩一种深不见底的凝重--那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在直面颠覆认知的战争模式时,本能生出的警惕与敬畏。
直到蓝光消散,议事厅重归烛火的暖黄,波赛丝才按灭了装置。合上外壳的轻响,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
奥莱克捏了捏眉心,指腹蹭过眼角的细纹,那里还残留着蓝光灼过的酸胀。“你是对的。”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这种力量……只有握在自己手中才是安全的。”
“幸好这画面只有我们仨看见。”卡斯珀忽然开口,“若是被那些家臣瞧见,怕是又要喊‘威胁论’了。”
奥莱克闻言,忽然低低笑了一声。他望着长案对面的儿女--卡斯珀眉宇间多了几分内政者的通透,波赛丝眼里燃着军事家的锐光,这股子劲头,离开家的时候还没有,不用说也知道,那是在奥林匹斯丘沾染上的。
篝火在他们脸上投下跳动的光影,奥莱克忽然觉得,自己扶着领地这把椅子太久,指节都有些僵了。儿女们已经能读懂未来的战争,能看见自己看不见的角落,或许……是该松松手了。
他站起身,走到波赛丝身边,像小时候那样,抬手揉了揉她的金发。“去吧。”他说,声音里带着释然的轻,“就像你说的,要把这份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
波赛丝的眼睛瞬间亮了,就像亮闪闪的星星落在了清澈的眼眸。卡斯珀也跟着笑起来,甲胄的金属声在厅里撞出轻快的响。
“你们俩的心思都定了,也该说说我这边的事了。”奥莱克拍了拍手,“你们去奥林匹斯丘这几日,莱纳斯那边用飞鸽寄来书信,王国和领主联军的支援,还要再等两周。”
卡斯珀的眉峰瞬间蹙起,指尖在案边轻轻敲着:“两周……就看陈砚能不能顶到那时。”
“所以我才担心。”奥莱克踱步到地图跟前,“奥林匹斯丘位于交通要害,必定会先与帝国军接战。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伊塔黎卡城防虽固,撑死了挡得住三万精兵,帝国那边虽然只窥得一麟半爪,但至少也在十万往上。”
他顿了顿,指尖点在伊塔黎卡与奥林匹斯丘之间的平原:“倘若超过二十万,分兵的可能性就会陡增。除非他们的指挥官是个疯子,非要死磕奥林匹斯丘……若是那样,倒能拖到援军来,到时候平原上摆开阵势,或许还有一搏的余地。”
“怕就怕他们的飞龙骑兵。”卡斯珀忽然开口,声音沉了些,“守城时,飞龙能直接越过城墙投火;野战更麻烦,再坚固的步骑阵型,也会被他们冲得七零八落。”
波赛丝黛眉紧皱,脸色也颇为难看:“陈砚把飞龙的尸体大卸八块,也是为了找出弱点,无人兵器已有对抗的方法,可我们这边只有长枪短剑,拿坚硬的鳞片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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